2002年7月15日新宿区,高层公寓雨水拍打着落地窗,像是无数只手指在玻璃上敲击,将霓虹灯的光晕模糊成一片斑驳的水彩画。红色、蓝色、紫色………东京的颜色,在雨幕中融化,流淌,像是这个城市的血液。房间里弥漫着三种气味。血腥味让人作呕的。香水味,试图掩盖什么,但失败了。汗液、体液、死亡、恐惧,所有这些混合在一起,形成了一种难以名状的恶臭。阿一站在房间中央。不远处,安生组老大的尸体以一种扭曲的姿势倒在真皮沙发上。从头部到喉咙处裂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白色的颈椎骨清晰可见。血液已经停止流淌,在昂贵的波斯地毯上形成了一滩暗红色的湖泊,边缘开始变黑。旁边,那个穿着丝质睡衣的女人,安生的情妇同样没了生息。“对不起……对不起……”阿一跪在地上,双手抱头。“我不是……我不想……对不起……”在尸体旁,在血泊中,在这个充满死亡气息的房间里。一边哭泣,一边自我发泄。血迹沾在手上。尸体的眼睛盯着他。他的呼吸变得急促,眼神变得迷离。窗外的雨更大了,像是天空在哭泣,或者在嘲笑。十分钟后。阿一摸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阿叔……结束了。”“来收尸。”挂断电话。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和血迹。没有再看那两具尸体一眼。就好像它们不存在。就好像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推开门,消失在走廊的黑暗中。房间里只剩下死寂。和慢慢变冷的血。还有雨声。永不停息的雨声。凌晨3:25四个身影出现在公寓门口。没有声音,像是幽灵。领头的是个五十来岁的男人,阿叔。花白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像是要去参加葬礼。穿着普通的工作服,拎着工具箱。看起来就像个深夜加班的清洁工,或者修理工,或者任何一个普通的劳动者。不会有人多看他一眼。“老规矩。”阿叔推开门,扫视了一眼现场。“阿龙、阿生,处理尸体。”“井上,你负责血迹。”“我来处理痕迹。”推开门的瞬间。即便是见惯了死亡的他们,也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操……”阿龙低声咒骂,脸色发白。“这他妈的是屠宰场还是犯罪现场?”血迹不只是在地板上。而是到处都是。墙壁上有飞溅的血点,呈放射状分布,像是某个疯狂艺术家的涂鸦。天花板上也有,一滴一滴,像是红色的雨。窗帘上有手印——染血的手印,五指清晰。家具上、电视上、灯罩上——到处都是。两具尸体不只是死了。而是被彻底摧毁了。“妈的……”阿生也忍不住了。“这也太夸张了吧。”“阿一那小子是用什么杀的?电锯吗?”“还是他徒手……”他没有说完,因为想象那个画面太恐怖了。“闭嘴干活。”阿叔冷冷地打断了他们的讨论。从工具箱里取出一瓶特制的酵素。还有手套、抹布、刷子、塑料布、密封袋。这是他的工具。这是他存在的方式——清理别人的罪恶。四人开始有条不紊地工作。没有多余的话,像是排练过无数次的舞蹈。阿叔像个经验丰富的外科医生。他知道每一种血迹的清理方法。动脉血和静脉血的区别。干涸的血和新鲜的血的差异。血液会渗透进什么材料,会留在什么表面。他知道如何消除每一种痕迹所有能证明“这里发生过什么”的证据。不会留下任何化学残留。不会被鲁米诺试剂检测出来。就像这些血从未存在过。他故意在床底留下了一道细微的血迹。用手指蘸了一点血,在床板下面画了一个完美的“一”字型。这是他的签名。也是诱饵。如果有人调查,如果警察来,如果黑道来,如果那个传说中的“月下恶鬼”来……他们会发现这个线索。他们会追查。他们会来找阿一。而阿一,是最好的诱饵。用疯子引出更大的疯子。用怪物引出真正的怪物。“搞定了。”一个小时后,阿龙直起腰,擦了擦汗。房间焕然一新。血迹消失了,尸体不见了,甚至连气味都被消除剂掩盖。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仿佛这里从未有过死亡。仿佛那两个人从未存在。,!“尸体送到新开发区。”阿叔收起工具,检查了一遍房间。“老地方处理。”他第一个离开。凌晨4:40世田谷区,建筑工地这里将是一座豪华公寓楼,三十层,一百八十户,均价一亿日元起。东京的新贵们会住在这里,俯瞰城市,享受生活。但现在只是个巨大的深坑。五米深,二十米宽,黑洞洞的。完美的埋尸地点。等大楼建成,钢筋混凝土浇筑,地基稳固。谁也不会想到下面埋着什么。谁也不会知道,他们的豪宅是建立在死者的尸骨上。这就是东京。光鲜的表面下,永远是腐烂的内核。阿龙和阿生正在挖坑。铁锹撞击泥土的声音,在深夜里特别响亮。井上守在面包车里,车厢拉着帘子,看不见里面。“你说……”阿龙一边挖一边说,想要打破这种压抑的气氛。“阿一和那个月下恶鬼,谁更强?”阿生停下手中的铁锹,思考了一下:“这能比吗?”“月下恶鬼是传说,是天灾,是无法对抗的。”“阿一虽然也很恐怖,但……”“但阿一是真的疯子。”阿龙接过话。“月下恶鬼杀人,是为了某种目的清理黑道,惩罚罪恶,像是某种正义。”“但阿一……”他停顿,看了一眼面包车。“阿一就是单纯享受杀戮。”“他是纯粹的恶。”突然面包车开始剧烈摇晃。嘎吱嘎吱弹簧发出刺耳的声音。车身左右摇摆,像是海上的船。“操,井上那变态。”阿龙啐了一口,继续挖坑。但车厢里的情况,和他们想象的完全不同。“……仗着自己是老大就可以为所欲为……”“打我……骂我……当着所有人的面羞辱我……”“现在呢?”“现在你他妈的就是一块肉!”“一块任我摆布的肉!”二十分钟后。井上从车厢里出来,整理好衣服。脸色潮红,眼神迷离,像是吸了毒。他点了根烟,深深吸了一口。“搞定了。”他的声音很平静,就像刚完成了一件普通的工作。扔进坑里。覆上土。再浇上一层速干水泥。明天,施工队会来继续建设。没有人会知道这里埋着什么。没有人会关心。东京又迎来了新的一天。便利店开门了,地铁开始运行,上班族拎着公文包走向车站。一切如常。就好像昨晚什么都没发生。就好像那两个人从未存在。这就是东京。每天都有人死去,每天都有人消失。但城市继续运转,像是一台永不停息的机器。车轮碾过路面,碾过历史,碾过那些不该被记住的事情。没有人会停下来。没有人会质疑。没有人会关心。早晨6:00阿叔的住所一间普通的公寓,在品川区的老旧社区里。周围都是上班族和退休老人,不会有人注意到这里住着什么人。阿叔坐在书桌前。面前摊着一张新宿区的地图,不是普通的地图,而是黑道的势力版图。用红笔标记着各个暴力团的地盘,像是战争地图。其中好几个已经被打上了叉。“松田组……”他的手指滑过那个名字。被月下恶鬼灭门的第一个组织,三百二十七人,一夜之间。“山口组……”同样的命运,两百八十人。“……稻川会分部……”一个接一个,像是多米诺骨牌。最后,他的手指停在“安生组”上。画了一个新的叉。他点燃一支烟,陷入沉思。烟雾在昏暗的房间里盘旋,像是幽灵。月下恶鬼半人半鬼,照面黄泉。这是道上流传的说法,像是都市传说,像是恐怖故事。道上流传着无数版本的传说:有人说他是政府秘密培养的特种兵,因为某个秘密任务失控,现在在独自清理黑道。有人说他是被黑帮害死家人的复仇者,用一生的时间学习杀戮技巧,只为让所有黑帮付出代价。有人说他根本不是人,而是某种超自然存在,怨灵、恶鬼、死神的化身。两年前,恶鬼出现。没有预兆,没有宣言,就像雷暴一样突然降临。他一夜之间灭掉了松田组。然后是山口组西部分部、稻川会……所有沾染了人口贩卖、毒品、高利贷的黑帮,都逃不过他的制裁。有人说他是正义的化身。有人说他是更大的恶魔。但三个月前,他消失了。突然的,没有预兆的。就像他出现时一样。有人说他死了,被更强大的力量抹杀,政府、cia、甚至外星人。,!有人说他离开了东京,去了大阪、京都、或者更远的地方。还有人说,他只是在蛰伏,等待着某个时机,像是冬眠的熊。而安生组。就是在这个权力真空期里野蛮生长起来的毒瘤。地盘,他们接手了。恶鬼摧毁的生意,他们重建了。人口贩卖、毒品、高利贷、保护费……所有恶鬼曾经清理过的罪恶,又像野草一样长了出来。他们像蛆虫一样,在腐肉上繁殖。道上甚至有人开了赌局。赌安生组能撑多久。最短的赌一个月,最长的赌半年。没有人敢赌更久。因为大家都相信,恶鬼迟早会回来。到时候,安生组会像其他组织一样。一夜之间,从人间消失。阿叔熄灭烟头。他在赌一件事。如果他制造一个足够大的事件。如果他让安生组的罪恶变得足够显眼。恶鬼会出现吗?会从他蛰伏的地方走出来吗?会再次挥起那把传说中的刀吗?而如果恶鬼出现。阿一会怎么样?两个怪物的碰撞。两种暴力的对决。这才是他真正想看到的。他的手指在另一个名字上停留。垣原。安生组的二号人物。一个比安生更疯狂、更变态、更不可预测的存在。如果说安生是条恶狗,那垣原就是条疯狗。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咬人,也不知道会咬谁。但正因为疯狂,才好利用。阿叔开始在笔记本上写计划。如何激怒垣原。如何引导他的调查。如何让他一步步走进陷阱。最终让所有的线索,都指向阿一。三天后安生组总部“老大呢?老大在哪?”“已经三天没发工资了!”“我家里还有老婆孩子要养!”“再不发钱,我们连饭都吃不起了!”安生组的小弟们聚集在总部门口,群情激愤。“会不会是……”一个年轻的小弟小声说。“天灾来了?”天灾。听到这个词,所有人都安静下来。就像古人听到“瘟疫”、“地震”、“海啸”这些词一样,本能地感到恐惧。因为天灾不可抗拒。因为天灾不会讲理。因为你无法对抗天灾,只能祈祷它不要降临。而月下恶鬼,就是黑道眼中的天灾。“别他妈胡说!”另一个人立刻反驳,但声音也在发抖,“如果是天灾,我们早就死了!”“对!天灾从不留活口!”“如果是天灾,现在我们应该在收尸,不是在这里吵!”“那老大去哪了?”“去他公寓看看!”“对!说不定老大只是……只是有急事!”新宿区最贵的地段,一个月租金两百万日元。这是安生炫耀的资本,是他地位的象征。推开门。所有人都愣住了。房间空空如也。不是“没有人”的空。而是“什么都没有”的空。没有老大。没有家具——那套价值五百万的意大利真皮沙发,不见了。没有电器——七十寸的等离子电视,消失了。甚至连一根头发都找不到。地板干净得发光。墙壁洁白如新。空气中只有清洁剂的味道。就像从来没有人住过。就像这个房间是全新的,刚刚装修好,等待第一个租客。“这……”“怎么会……”“难道真的是……”恐惧像瘟疫一样在人群中蔓延。就在众人面面相觑时。门口传来了熟悉的声音:“都他妈的堵在门口干什么?找死吗?”垣原出现了。紫色西装配花衬衫,脸上的刀疤像是一条条蜈蚣趴在脸上。嘴角的两个耳环随着说话上下晃动。“垣原大哥!”小弟们如见救星,纷纷让开道路。“老大他……”“闭嘴。”垣原推开众人,走进房间。他的鼻子像猎犬一样抽动着。他在闻。闻血的味道,闻恐惧的味道,闻死亡的味道。他的眼睛扫过房间的每一个角落。地板、墙壁、窗户、天花板。寻找痕迹。任何痕迹。血迹、打斗痕迹、挣扎痕迹。但什么都没有。太干净了。干净得不正常。“看来老大是有急事离开了。”他走到墙角的保险柜前。那是一个嵌在墙里的大型保险柜,意大利进口,据说连炸药都炸不开。垣原熟练地输入密码。保险柜打开。里面空空如也。没有钱。没有文件。没有任何东西。甚至连灰尘都没有。“三个亿……”垣原的声音变得危险起来。,!“组里的三个亿经费……”“没了。”“难道真的是天灾……”有个小弟忍不住说。“闭嘴!”垣原突然转身,快得让人反应不过来。惨叫声响彻整个房间。“天灾杀人,是为了清理罪恶。”再转一圈,小弟开始呕吐。“而且如果是天灾…”他点燃一支烟,陷入沉思。烟雾在他脸上缭绕,让那条刀疤看起来更加狰狞。不是天灾。那会是谁?谁有这个能力,又有这个胆量动安生组?谁能做到如此干净,不留一丝痕迹?想到月下恶鬼。他想象着月下恶鬼的样子。强大的,冷酷的,绝对的。想象着和那样的存在战斗,或者……他的呼吸变得急促。“大哥!”新人阿金突然叫道,声音尖锐。“这里有血!”垣原快步走过去。床底下,在阴影里,有一道细微的血迹。如果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垣原蹲下身。同一时间品川区福利院完全不同的世界。阳光透过彩色玻璃窗,在地板上投下斑斓的光影。红色、蓝色、黄色、绿色,像是童话里的颜色。孩子们的笑声像银铃一样清脆,充满了这个本该充满悲伤的地方。但这里没有悲伤。至少现在没有。“生日快乐!”三十多个孩子围成一圈,对着中间的小女孩唱着生日歌。歌声不整齐,但真诚。有些孩子跑调了,有些孩子忘词了,但每个人都在用力唱。女孩害羞地低着头,小手绞着裙角。但嘴角的笑容怎么也藏不住——那是五岁孩子最纯真的笑容。没有任何阴影,没有任何负担。就是单纯的快乐。站在一旁的青年推了推金丝眼镜。湛蓝的眼睛里映着孩子们的笑脸。他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黑色长裤,袖子卷到手肘。看起来就像个大学生,或者年轻的老师。“许个愿吧。”他温柔地说。小女孩闭上眼睛,双手合十。小小的脸上满是认真,眉头微皱,像是在思考世界上最重要的事情。几秒后她深吸一口气,用力吹灭了蜡烛。所有孩子都欢呼起来。“许了什么愿?”旁边的男孩好奇地问。“不能说!”小女孩骄傲地扬起下巴。“说出来就不灵了!”“老师说的,愿望要藏在心里,然后努力实现它!”孩子们笑着起哄。神永新二笑着摇摇头。开始分发准备好的礼物。不是随便买的,而是为每个孩子量身定制的。爱画画的小美,得到了一整套樱花牌水彩和素描本。她抱着礼物,眼睛亮得像星星:“谢谢新二哥哥!我一定会画很多很多画!”喜欢音乐的小太,得到了一支专业的口琴。他小心翼翼地拿着,像是捧着世界上最珍贵的宝物。爱看书的小华,得到了一整套《纳尼亚传奇》。她已经迫不及待地翻开第一页。喜欢运动的阿健,得到了一个真皮足球。他兴奋得跳起来:“我要成为职业球员!”“神永哥哥最好了!”“我长大也要像神永哥哥一样!”“新二哥哥,你会一直来看我们吗?”孩子们簇拥着他,像向日葵围绕着太阳。小手拉着他的衣角,小脸仰起来看着他,眼中满是崇拜和依恋。这些孩子大部分是孤儿。父母死于车祸、疾病、自杀。有的被遗弃,有的被虐待。他们见过这个世界最黑暗的一面。但他们还在笑。他们还在相信美好。因为有人给了他们希望。院长站在门口看着这一幕。七十二岁的老太太,经营这家福利院已经四十年。她见过太多来了又走的“慈善家”拍个照,捐点钱,然后再也不出现。但神永新二不一样。他每个月都来。带着礼物,带着耐心,带着真诚。他会记住每个孩子的名字。记住他们的生日。记住他们的梦想。他不是来做秀的。他是真的在乎这些孩子。“真是辛苦您了,神永先生。”院长走过来,眼中满是感激。“哪里。”新二笑着回应。“能看到孩子们的笑脸,是我的荣幸。”“每次来这里,我都觉得……世界还是值得的。”他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个信封。厚厚的,鼓鼓的。递给院长:“这是这个月的捐款。”院长接过,手在颤抖。“另外。”新二继续说。“我已经安排人下周来修缮屋顶,冬天快到了,不能让孩子们受冻。”“还会装上新的暖气系统,最好的那种。”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后面更精彩!“操场也会重新铺设,不能再让孩子们在泥地里玩了。”“图书室会扩建,我会捐赠一批新书。”“还有……”他停顿了一下。“我联系了几个企业,愿意为福利院的孩子提供机会。”院长的眼泪终于流了下来。“您已经为我们做了太多……”“孩子们值得更好的。”新二的声音很坚定。“每一个孩子,都值得拥有梦想。”“每一个孩子,都值得被爱。”“不管他们的出身如何,不管他们的过去如何。”他看着那些孩子。他们在笑,在闹,在追逐,在玩耍。就像普通的孩子一样。就像他们应该的样子。“我该走了。”他看了看表。“下次再来看你们。”“新二哥哥再见!”孩子们齐声喊道,挥着小手。“再见!”“记得常来哦!”“我们会想你的!”黑色轿车安静地停在福利院外。高桥靠在车门上抽烟。但看到孩子们在窗户里看着,他立刻掐灭烟头,塞进口袋。不能让孩子们看到大人抽烟。这是新二的规矩。看到新二出来,他立刻拉开车门:“社长。”“辛苦了。”“这是他们让我转交给你的。”新二递过一个小纸包,“说是感谢礼物。”高桥接过打开,是几颗彩色的糖果,还有一张歪歪扭扭的感谢卡。“其中有个叫小太的男孩,”新二补充道,“他说你上次教他的格斗技巧很有用,帮他击退了欺负他的坏孩子。”高桥看着那张卡片。“孩子啊……”他喃喃自语,声音里有某种温柔。“也不错……现在的工作。”确实不错。相比于过去在调查厅那些见不得光的任务。监视、威胁、暗杀、陷害。现在至少……他在保护值得保护的东西。他在帮助值得帮助的人。他在为一个更好的未来而工作。车子缓缓启动。平稳地驶出福利院的街道。高桥一边开车,一边汇报:“jci的股价又涨了三个点。”“我们的新材料专利申请已经通过,下个月可以投产。”“内务省的山内那边传话,想约您下周见面,说有重要事情商量。”“财务省的预算案通过了,我们申请的研发补助金到账。”“东都精密的订单排到了明年三月。”新二静静地听着。翻开手中的文件,快速浏览。城市的景色在车窗外飞速后退从贫民区的破旧町屋,到商业街的霓虹招牌。从老旧的工厂区,到现代化的写字楼。从拥挤的平民社区,到宽敞的高级住宅区。“下一站是佐佐木家。”高桥看了眼时间。“您秘书的女儿今天生日,她准备了惊喜蛋糕。”“我们去接小百合,给她个惊喜。”“嗯。”新二合上文件。看向窗外。夕阳正在西沉,给这个城市镀上一层金色。很美。但美丽的表面下,是腐烂的内核。就像那些孩子们的笑容。如此纯真,如此美好。但如果没有人保护,没有人改变这个世界。他们的笑容会消失。会变成绝望,会变成麻木。高桥从后视镜里看着这个年轻人。矛盾的存在。复杂的存在。他是资本家,用金钱编织着一张覆盖整个日本的网络,控制着数百亿美元的资产。他是革命家,在暗中策划着颠覆整个体制的计划,培养着未来的干部。他是企业家,东都精密的社长,掌控着这个国家最先进的技术。他是慈善家,捐赠了数十亿日元,帮助了无数需要帮助的人。但同时……他也是月下恶鬼,让整个地下世界闻风丧胆的死神。他是无形帝国的缔造者,在阴影中操纵着这个国家的命运,让无数权贵成为他的傀儡。他是seele最大的威胁,悄无声息地渗透、收买、控制着他们的网络。但在孩子们眼中。他只是温柔的新二哥哥。会带礼物,会记住生日,会认真听他们说话的大哥哥。真是个矛盾的存在。真是个复杂的存在。真是个……充满魅力的存在。这个十七岁的少年。这个……正在改变世界的人。车子在红灯前停下。窗外,一个流浪汉蜷缩在便利店门口。衣衫褴褛,头发油腻,胡子拉碴。旁边有个纸板,上面写着:“失业三年,求帮助”来来往往的行人,没有人停下。没有人看他一眼。就像他不存在。新二看着那个流浪汉。然后对高桥说:“停一下。”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后面更精彩!“什么?”“停一下车。”高桥疑惑地靠边停车。新二下车,走向那个流浪汉。流浪汉抬起头,眼神警惕又卑微,像受伤的野狗。新二从钱包里抽出几张万元大钞,蹲下来,递给他:“拿去吃顿饭,买件干净衣服。”流浪汉愣住了,不敢相信,颤抖着手接过钱:“谢……谢谢……您是……”“如果你真的需要工作。”新二递上一张名片,上面印着东都精密的logo和地址:“下周一去这个地址,说是我介绍的。”“他们会给你一份工作,可能是保安,可能是清洁,可能是仓库管理,看你的能力。”“但有一个条件:戒酒,准时,认真工作。”“能做到吗?”流浪汉不停地点头:“能!能!我一定能做到!”“我……我真的愿意工作……真的……”“我只是……只是运气不好……失业了……找不到工作……房租交不起……越来越难……”“我不是懒汉……我愿意干活……真的……”“我知道。”新二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活下去。”“谢……谢谢您……谢谢您……”流浪汉哽咽着,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一遍遍地重复着谢谢。新二转身上车。车子重新启动。高桥从后视镜里看着那个流浪汉。他还站在原地,看着手中的钱和名片。然后突然跪下。对着远去的车子,深深地磕头。一次,两次,三次……每一次都那么郑重,那么用力。“您总是这样。”高桥说,声音里有某种复杂的情绪:“遇到需要帮助的人,就一定要帮。”“哪怕是陌生人,哪怕对方可能只是骗子,哪怕这种帮助可能没有任何回报。”“因为我可以。”新二简单地回答,看着窗外逐渐暗下来的天空:“因为我有能力,所以我应该。”“能力越大,责任越大。”“这不是我说的,但我相信这句话。”“我相信,如果每个有能力的人都愿意帮助别人,这个世界会变得更好。”他停顿了一下:“即使只是一点点。”“即使改变不了整个世界。”“即使最终还是会失败。”“至少,至少我们试过了。”………………………………………………………………………………………………安生组总部三光联合会的会长,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坐在主位上。“所以,”会长缓缓开口,“安生失踪了?”“是的。”“连同组里的三亿资金。”会长松了口气:“不是月下恶鬼就好。”“会不会是”他摸着下巴猜测道,“安生卷钱跑路了?带着他那个小情人?”“老大不是那样的人!”垣原激动地说。会长挑了挑眉:“哦?你很了解他?”垣原低下头:“老大对组织一向忠诚……”“忠诚?”会长冷笑,“在三个亿面前,忠诚值几个钱?”他站起身,走到窗前:“算了,可能他已经被撕票了吧。”“不!”垣原突然失控,像个失去恋人的少女一样嚎啕大哭,眼泪鼻涕流了一脸。“老大……老大他…~”会长被吓了一跳,赶紧上前安慰:“好了好了,我只是随口说说,别哭了,大男人哭什么…”但垣原还在抽泣,身体不断颤抖。会长无奈地拍着他的背:“听着,垣原。在找到安生之前,你暂代组长职务。但记住,别惹麻烦。特别是……”他压低声音:“别引出那个天灾。”听到天灾这个词,垣原的身体明显一僵。他咬紧牙关,强行压制住这种冲动。“我明白。”他哑着嗓子说。会长满意地点点头,转身离开。门关上的瞬间,垣原缓缓站起身。他擦掉眼泪,脸上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找到安生老大”他舔了舔嘴唇,“或者找到杀死他的人。”他转向还在房间里的小弟们:“传我的命令,就算把歌舞伎町翻个底朝天,也要找到线索。”“记住,活要见人,死要见尸。”:()eva永恒的幸福与变革的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