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戍点点头,重新坐回椅子上:“对了隆哥儿,要不要给你叫一桶热水洗洗澡?”
于庆隆说:“不要。”
虽然不洗澡很难受,但是用客栈里不知多少人用过的浴桶更叫他难受,他宁可忍个两三天回家再洗。
方戍这时又站起来,偷偷去从一个眼生的包袱皮里拿出了一个崭新的小木盆。
“那就简单洗洗。”方戍说,“我叫小二去买了新的,还没人用过。”
“……”于庆隆端着盆,一时只觉得从心到身都是热的,“你之前说出去解手,是叫小二去买盆?”
“嗯,我担心万一买不到,你再失落,便没有事先与你说。”方戍从包里拿出一条干净的巾帕,“一会儿叫人用水桶提些热水来,我给你守着门,你慢慢洗。这盆咱们回家时带回去,往后再出门咱们就可以拿上它。这个应当不算乱花钱吧?”
“不算。”于庆隆一手拿盆一手拉着方戍重新坐下来,“快写,写好之后一起洗。”
方戍抓紧时间。
由于是定了的内容,他润色倒也用不了太久。弄好之后去叫小二送了半桶热水,两口子洗完方戍又作贼似的出去倒水。
这晚倒是比以往在家的时候躺得更早些。
方戍抱着于庆隆,小声问:“隆哥儿,我能摸摸你吗?”
于庆隆没说行不行,直接把方戍的手抓过来按在自己的腰上。
方戍的呼吸顿时漏了一拍。接着他便把手大胆地往于庆隆裤子里摸去。
于庆隆小声提醒他:“隔壁有人。”
这就是个小客栈,房间很小,隔音瞅着就不可能好。
方戍在于庆隆颈间依恋地蹭蹭:“明日咱们便回去吧?”
于庆隆已经决定了不去见马知县,想要看的文具用品这块他也已经都看过了。他又有些新的想法要赶紧回去实践一下,便同意了方戍的建议。
第二天,几人起了大早,天没亮就收拾收拾,雇了马车朝栖霞镇赶去。
而与此同时,两名土匪也再次出现在下溪村到上溪村的路上。
高个土匪道:“今日若是再见不着人,咱就回去跟管事的说去。这一晚吃不好睡不好的,且得叫那姓杨的娘们儿再多拿些钱赔咱们。这一宿,吃花生吃得我直放屁。”
矮个土匪说:“谁说不是呢。咱今儿就等到晌午,要是还他娘的瞧不见人,回头叫那姓杨的好看!”
高个土匪也同意。他觉得他们不能连着两天白忙活。要是啥事都办不成,那在寨子里喝酒睡懒觉不比这好?
谁知还没到晌午呢,天上的乌云急聚,黑压压的,看着就是要下一场大雨。
俩土匪感觉于庆隆和方戍不会来了,于是又回到了破庙上。这回他们连花生都没顾上偷,因为才往回跑起来没多久,雨就下起来,越下越大,浇得他二人成了落汤鸡,进破庙里时衣服都直滴水。
高个土匪气急败坏:“老子不等了!待雨停了咱哥俩就回去!这事非得去要个说法!”
矮个土匪也觉着这消息肯定有误,这才让他们扑了空,还遭了这么多罪,便决定听高个子的。
谁知这雨下起来还没完了。
于庆隆一行人回来的时候没下雨,可快到镇上时赶上了超级大的雨势。这雨瞅着一时半会儿停不了,时间又很晚,这会儿要是回家,路上车翻了都有可能。
幸而离着马、严二人住的地方不远,几人叫车夫把车赶到那,之后便在这里先安顿下来。
于庆隆接过方戍给的擦脸巾洗了脸:“这雨看起来下了很久了,积水这么严重。”
镇上排水做得不怎么样,马车回来的时候车轮得有五分之一是没在水里的。
严西宽跟马亲随住的地方不说是贫民区可也相去不远了。这里地势低,一下雨就容易淹。他们几人倒着手往外排水排半天。
这会儿家里能用来装水的都已放到漏雨点下面接水了。
方戍问道:“这里的租期还有多久?”
严西宽说:“到九月底。”
马亲随这时道:“被子下面全都是湿的。这雨少说也得下了两个时辰。”
炕上的席子也都是水,根本就睡不了人。
以往他们在家的时候,见着要下雨准要提前拿东西把漏雨点下面接好。可今日白天人没在,这便全都泡得不成样子。
“守城,要不待雨下得小一些,你带着小于阿兄去武家打铁铺看看能不能在那借宿一晚吧。”严西宽道,“这里今晚是睡不成了。咱们几个汉子倒是无所谓,可别累了小于阿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