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的,别人越是看着你,你就越不能暴露自己的丑态。
她必须装作视若无睹,必须装作没有察觉。
于是少女压着喉咙间的堵塞,不动声色的起身离开,走出宴会。
整个御花园很大,春日宴摆餐的场地也不过是十分之一。
温芩只记得自己像个没有旅途终点的人,走了很远很远,直到真的避开了那些人的视线才停下。
她原本的打算是开宴再回去,可是温婉却找了过来。
不止如此,温婉直接泪流满面的给自己道歉,她说都是因为自己,温芩才会陡然离场。
温芩和她相处也有一段时间了,当即便知道可能母亲和父亲也在她身后,所以她这才摆出这段表情。
谁来温芩都不在乎,她就是觉得这个妹妹有时候真的太过于杞人忧天。
她总喜欢通过某些事情证明,证明她自己得到了父亲母亲的宠爱,更证明自己才是温家名副其实的女儿,根本不受真假千金所影响。
温芩知道的,温婉本就在温家富养了十年有余,这个时候突然告诉她这一切都不应该属于她。
换作谁,都会因为这个变故而竖起城墙。
这一切,非要说对错,
从不是谁的错。
错就错在出生时的那场意外。
温芩这个时候,都从未怪过温婉。
她只是静静的看着温婉:“温婉,你不用如此。”
温婉眼眶通红,却在温芩花落的瞬间划过一抹怨念。
为什么?为什么无论自己做什么,面前这个人都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明明,明明这个时候她应该歇斯底里,应该怨恨自己才对。
为什么,为什么没有任何一句责怪,又是一句轻飘飘的你不用如此,又是一句说教。
每看到这样的温芩时,温婉心底原本的愧疚就会被一种莫名的怨恨所取代。
她的心底一直有个声音,那道声音在告诉她,只要自己抢夺了温芩的一切,只要温芩死了,那么温家大小姐的位置就一直都只会是她的。
温婉自始至终都清楚,自己的的确确是贪图现在的一切。她想,这一切本来就不属于她,可老天却把这一切都给了她。
既然就连老天都站在自己面前,那么自己就更不能错过这个机会了。
上一世的温婉执念太重,她执着于温家的一切,更执着于太子妃之位。
本从一开始,温婉看上的是简俞白。两个皇子中,简清悠过于自负,而简俞白温润明事理,这样的人一旦为己用,那将是一大助力。
她试图说服温负去和简俞白合作,哪知简俞白直接毫不留情拒绝,甚至对自己直言莫要再想歪门邪道。
这种人,如果不在自己阵营,那就只会后患无穷。所以温婉当即便和简清悠合作,并暗中和温负对简俞白下了使人暴毙而亡的毒。
只是不知到底是哪出了问题,那毒竟然没能要简俞白的命,只是让他智力下降。
不过这样也好,她自始至终都不想背上人命,更何况还是一条皇室的命。
她想无论是谁都好,总之只要自己爬上太子妃之位就好。
原本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可不知到底是哪出了意外,竟然冒出了个温芩。
计划因为她的出现遭到了阻碍,温婉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不论是谁都不能阻止自己向上爬。
简清悠因为温芩开始对自己有了隔阂,甚至隐隐中有了和自己撇开干系的打算。
温婉好不容易才得到了简清悠的信任,她怎么可能会允许到手的肉分开。
于是她鬼迷心窍听从了心底的那道声音,下意识里觉得,只要听从了那道声音,她便可以继续顺顺利利的下去。
那时候的温婉并没有发现,自己原本只是赶走温芩的念头已经被心底那道声音覆盖,原本只是利用简清悠的心思也被转化为了爱他,喜欢他。
于是,她暗中派人调查了温芩在乡下生活的轨迹,从小到大,没有一点纰漏。
也是在这当中她才得知温芩和简清悠到底瞒着自己做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