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库尔库路提玛刚拿上双斧,那矗立于祂殿中的女神像突然发出了震动,祂一怔,回身,单膝跪下:“姐姐……”
“长话短说。”那里头传来的是一个男声,略有点刻薄——当然,不是对着库尔库的:“情况有点变化——总之,我劝你现在最好把塞弥阿封闭起来……嗯,反正我有那个能力庇护你,我那自大的兄弟还暂时不敢来和我硬碰硬。”
“为什么?”
“哎呀,”那头的列列根波利斯好像在冷笑,祂变回男身的时候就这样,褪去了慈爱与阴柔的那面,每一句话都夹枪带棒,好像所有人和事在祂的口中都不过是杂碎与尘埃:“缇缇尔戈萨斯搞出来的好事,虽然我也不是很意外就是了……”
祂用半幸灾乐祸,半高高在上的语气说:“谎言,哈,从祂嘴里吐出来的话,哪怕是真的,也最好留个心眼,我还当祂这次又光说不做呢——简单来说,罪神这次并不是普通地诞下或强或弱的魔鬼——”
“祂说动了罪神,”尼尼弗奥比斯看了一眼卡尔卡:“让祂放出更多负面权柄的魔鬼——也就是将原本诞生子嗣的力量平分为更低级的魔鬼,这样一来,就都是纯灵种,而且,这次生产后,月神大概得缓上一千年……哼,孤注一掷吗。”
“那祂大概是想趁机做点过火的事情了。”库尔库路提玛的声音从水镜里传来:“那我就更要去。”
“喔,”列列根波利斯回答道,祂这里是最平静的,仅仅在异变出现的那一刻,他的头上生出了一对雄鹿的角,又在眨眼间被祂抹去:“这可不是玩玩,那家伙似乎想动真格呢,也许你会在这此混战中被吞掉也说不定?那样的话,我是不会出手的。”
“哥哥,我不需要您出手,”库尔库路提玛淡淡地说:“我继承了战争的权柄,如果可以我愿意将这场所得的荣耀献给您。”
而作为前任——也同样共享战争权柄的旧神却因为这句话游了一会儿的神。从前,在祂依旧依偎在母亲怀抱里时,祂是爱之神,美之神,而人类,记忆里的祭师也说过类似的话。
我们将爱情献于您,献于战争,赐福吧!解救者,您与您的母亲威尔比涅,您是太阳所生的光辉……
水镜归复,库尔库路提玛已经离开了祂的注视,水里只有祂自己的面容,模糊的,雌雄莫辩的。
祂轻轻嗤笑一声,祂是不会去参与缇缇尔戈萨斯的把戏的,祂从来只做赢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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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时候真想夸祂一句好计策。”法尔法代双手环抱在胸前,“但是我犯恶心。”
“那么,您可以不夸。”阿达姆耸耸肩。
说是一场战争,其实刚开始——他们不过是在到处捕捉那些与往日不同的纯灵种魔鬼,大概以质换量就是会这样,那都是些不入流、没有多少神智的家伙。这有点和预期不符——法尔法代刚开始设想的是,在其他魔鬼之前,尤其是缇缇尔之前找到新子嗣。
然后吞噬。
法尔法代隐约觉得,其实直接吞噬的效率似乎不是很高,就像吃下一颗酸涩的果实,而且如果不是很兼容的话,那权柄的成长会相当慢。缇缇也是基于这个逻辑——其他人他管不着。而祂本来做好了斩杀新魔鬼的准备,就算没办法吞掉也不能给缇缇增加助力。
但谁想到现在单体boss变成群怪了,这就导致了人们必须时刻日夜巡逻,把逮到的纯灵种送到领主那儿去……却不想,才开始不过两天,就损失惨重。
法尔法代只能亲自上场。
这无疑是一步好棋,他想,消耗他的精力——而且缇缇大概率是不在乎耗损的,但他但凡还有那么点儿把人当人,就会变得小心——而局势容不得他磨蹭。
红月从出现开始,就好像没有个头一样,一直有从里面掉出东西,加上死得越来越多的、添如乱的人类,这些亡于死亡高峰期的人,成了那些成型诅咒的最好养料。
法尔法代瞬间意识到了,这也是缇缇策略的一环,分散出来的纯灵种魔鬼在这种时候,正好进入一个出生-喂养-再收割的循环。
强大起来的纯灵种魔鬼——对于普通人和普通魔鬼是一种压制,谁知道喂到什么时候就会生出心智呢?这可是给其他列柱也造成了一定的困扰。
解决方法只有全场清图,另外还要保证自己得到的资源够多……
“祂的目的是什么?当搅屎棍吗?”
“我其实不建议您用这个词,那影响不好。”阿达姆说:“您可以说,祂想把水搅浑,我不懂这些弯弯绕绕,但我知道,祂不论干什么,大约都是冲您来的。”
“废话。”
他张开握着斗篷的一只手臂,随着他们所过之地,虫子簌簌落下,他好像半点不心疼这些小玩意从半空中砸下去会蜷缩起来一样,在把能到的地方都撒了一遍虫子后,法尔法代问:“维拉杜安呢?”
“大概上最边上的几个县城去镇场子了。”阿达姆说:“您已经计划好要使唤他什么了吗?我不介意您使唤我,最好是有意思的那种。”
“你想得美,之后给我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法尔法代说:“算了,按计划二行动吧。”
“咱们还有计划二?”
“之前没有,现在有了。”他盘腿坐到了蛇头上,用手撑着下巴。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