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了……朕对太后,没想过要做什么。”
褚绍一声嗤笑:“那您也得能做什么呀!”
“好了,”
褚绍振袖,俯视着眼前奄奄一息的小皇帝终于图穷匕见:
“现在您还能替太后做点什么。”
“什么?”
“留下遗诏,还位于本王。”
小皇帝有些吃力地笑一笑:“这哪里算‘替太后做点什么’。”
“算,怎么不算?”
“前朝囯祚三百年皆毁于外戚之祸,是以太祖皇帝建国时格外防着外戚,‘子贵母死’。”
褚绍俯身,厌恶地瞧着这个羸弱的少年:“相王妃死的早,你那亲娘更是不值一提,是以你们顺顺当当登基为帝,本王入主东宫时第一件事可就是亲眼看着母妃自悬于梁上。”
“论文韬武略,论流程规矩,我有哪一点配不上当这个皇帝?何以叫你们兄弟俩占了先机?”
“若朕不呢?”
“贺兰祎那少不更事的五岁崽子登基,柏姜只会被各方朝臣撕成碎片,唯有臣能护住她。说到底,不还是臣出面挑这个大梁么?何必无端生出那些祸事来?”
小皇帝笑得更开了一些:“为了柏姜?”
褚绍低声重复:“为了柏姜。”
小皇帝笑起来,胸腔不住地起伏着:“不是。”
“什么不是。”
“不是为了柏姜。”
小皇帝撑起身子,直直地顶着褚绍煞人的凶气看过去:
“朕没想做什么,是因为朕知道自己给不了太后想要的东西。依稀听过王爷与太后相识多年,既然如此,王爷怎么连朕都清楚的事都想不明白?”
褚绍没想到自己竟被这活不成的小崽子激得动了怒,他按耐住掐断这人喉管的冲动,沉声反问:
“我若为帝,有兵、有权,要什么我给不了她。”
“当皇帝更给不了。”贺兰钰轻而果断地说。
褚绍本该暴怒,该扭断他的脖子或是一刀刺穿他的心口,但他没有。
他看着眼前少年坦然而无畏的眼睛,霍然感到后脊发凉,仿佛那少年背后有一口无尽的深渊,他再往前一步,便要坠入那深沉无涯的黑暗里。
褚绍紧紧攥住手心冰凉光滑的绿玉珠,定下心神:
“本王可以保证,若是贺兰祎登基,臣绝不会拦着外面那帮野狗一般的大臣,柏姜只会无名无姓在摄政王府里由臣照料一生。”
“依臣来看也不错,皇帝自己选吧。”
褚绍说罢,不再管皇帝。
良久,背后终于响起一声无可奈何的叹息:
“叫何爻去取天子印玺吧。”
“另外……王爷可否替朕备一副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