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考虑一下吧。”阮误生低声说。
戚拾雨走后,屋子里重新陷入一片寂静,阮误生想起自己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看到连嘉逸的近况了。
那个被他置顶又取消,反复无数次的账号,最后一片荒芜。
他费劲从短信里找到之前连嘉逸用梁牧泽手机给他发消息的那个号码。
思考片刻,编辑了一条短信过去:[你好。能麻烦给个连嘉逸的微信吗?]
回复来得有些慢:[?握草。你要干啥啊?]
阮误生实话实说:[看一眼朋友圈。]
[?你是要加他好友吗?他没开陌生人看朋友圈。]
[要不然我截给你?]
他看着这条回复,心里说不清是失落还是松了口气:[好,谢谢。]
很快对面发来图片,寥寥无几,大多是意义不明的句子和图片,没有从前那种鲜活生动的气息。
[哎,话说你知道他之前为啥几乎天天发朋友圈不?]梁牧泽发来一条消息。
阮误生顺着问,[为什么?]
[我去,这还不简单?因为他发现只有发朋友圈才能随机触发跟你聊会啊。]
阮误生懵了一下,原来那些他视若珍宝的日常分享,那些他多次阅读的深夜独白,都只是为了一次可能的交谈。
梁牧泽继续发消息:[QwQ7758,他微信号。]
[但他不经常上这个号,一般在工作号上,他没给我,有时候几个月找不到人都是常事。]
[谢谢。]
阮误生搜索后添加了,连嘉逸设置的无需验证,他试探性发了个句号,果然石沉大海,他开始肆意往里面发消息,连嘉逸从来没有回复过,也没有通过他的好友。
这些单向的发送成了阮误生的一种习惯,一种仪式,就像对着树洞倾诉,明知不会有回音,却依然要说。
三年刑期届满那天,阮误生特意去了之前家的附近,他没有见到程林,想必是出狱后躲躲到别的地方去了。
奇怪的是,当发现程林没有出现时,阮误生反而有一种释然。
也许,他真的放下了。
不是原谅,那太虚伪,而是不再让过去的阴影笼罩现在的生活,尽管那一页写满了痛苦和不堪。
他转身大步离开,街景在身后飞速倒退、变幻,后知后觉已经过去了很久。
他早就不再是那个需要苦苦挣扎、四处兼职的人了,成为一名小有名气的摄影师,在海城站稳了脚跟,他的作品开始出现在一些知名杂志上,甚至有了自己的小型展。
他觉得连嘉逸应该是不想回复自己的消息,想看连嘉逸的情况只能厚着脸皮又去找梁牧泽。
后者没有说什么,甩来几张截图。
最新一条是在前几天,连嘉逸配文是“你在哪里呀”,下面附着一颗塑料星星的图片。
这话模糊不清,他顾不上去分辨那话的指向。
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声音在叫嚣:去见那个人,现在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