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这一场报复开弓便没有回头箭,何必又问。
“嗯……”
祝亦年忽的低哼一声打破两人的沉默,一把抓住文向好垂在她腿根间的手臂甩开。
“你……走吧……我……自己洗。”
祝亦年几步退后,以一种警惕抗拒的状态抵着身后的瓷砖,断断续续地对文向好讲。
虽话语不怎连续,可神色却比适才清明,许是吐出一些酒的缘故。
在重新蒸腾的雾气中,文向好看着祝亦年被热气蒸得发红的脸庞,想到刚刚那个近乎要撕开两人过去的致命问题,后知后觉地退两步。
可掩过饰非后又隐隐不甘,文向好看着手上残余的泡沫,试探地又向前一步:“你帮我冲干净泡沫,我就走。”——
作者有话说:俩人目前还不是坦诚谈当年事的时机,还不在一个频道
小年:赶她走,不然忍不住——(着急)
小好:她要我走是不想谈当年事(委屈)
第26章醒来被她揽着的,也紧紧拥着她的……
祝亦年静了一瞬,浴室里的雾气仍在不断蒸腾,只有花洒头冒出的水花在两人之间发出细密的声响。
文向好的喉头一滚,望着祝亦年逐渐在氤氲水汽中模糊不清的胴体,手臂半举未举,僵得有些发酸,泡沫的细细密密的痒从指尖开始蔓延。
哗。
文向好发现指节的泡沫被水花冲散了些,可那些水花转瞬即逝,反倒把泡沫蔓延到手臂上。
抬头看见祝亦年正举着花洒,握着的手掌有些颤颤,一霎冲来的水花把雾气冲散了些,得以让文向好看清祝亦年越来越红的脸庞。
“……你真的没事吗?”文向好知道那种酒,即使吐掉些,后劲不会一下子消失。
“……你不用过来。”祝亦年的双眼微微睁大,手中的花洒又颤了下,一些水珠溅上文向好的脚腕。
文向好皱了下眉,觉得自己还是得靠近看看祝亦年,犹豫了下又举起手臂,不依不饶地指着手臂上的泡沫:“泡沫没冲干净。”
不等祝亦年说话,文向好以自顾自踏前两步,打量着祝亦年的反应。
祝亦年不再说拒绝的话,似在默许文向好的靠近,盯着文向好手臂的双眼有些涣散,但又近乎精确地抓住文向好的手臂。
花洒的水珠跌落两人脚边,绽出源源不断的浪花。
文向好被祝亦年手心的温度一烫,不知是不是水温太高,可明明适才已把水温调低,如今的掌心温度却比适才还要高。
“是你要过来的。”祝亦年蓦然用一双漆黑不见底的双眸盯着文向好,用有些喘气的声音对文向好说。
像一出莫名其妙的免责声明。
文向好不说话,看着祝亦年真的把自己的手臂反过来,另一只举起花洒,慢条斯理地让温水从文向好的指尖流向手臂。
然后手腕再慢慢把文向好的手臂拉近,动作很慢,似在克制什么。
可不知为何,祝亦年的手忽的一抖,把文向好的手拉得很近,彼此触碰间的泡沫成了加速剂,让文向好的指尖再次碰过祝亦年腿根间的皮肤。
适才模糊的触感此刻终于明晰,文向好分明未喝任何东西,却如同入了梦又如梦初醒般,猛的抽回手,在那声嘤咛进入耳朵前,便踩着水花冲出浴室。
磨砂玻璃早被雾气覆盖,文向好瞥过一眼又很快收回目光,不自然地蜷着被水淋得干净的手指,在耳畔听见玻璃内蓦然被调得很大的水花声时,再也忍不住完全背过身去。
脚步踌躇了几番,文向好觉得浴室的热气似要蔓延到她身上,于是加快几步背离,往阳台走去。
曼港的夜比白天好些,但仍是没有什么风拂过,以至于让文向好觉得丝丝密密的汗在迅速攀上后背,整个人仍未走出浴室,被花洒的水淋过一样。
文向好不自觉有些懊忸,皱着眉咬着嘴唇,然后被刚刚荒唐之举弄出的伤口一刺,疼痛让浑身一激灵,仿似沁出的汗也随之一滞。
不知哪里的秋风一吹,让文向好绑得并不好的卷发抚到面上,噼里啪啦。
嘴唇的镇痛让文向好回想起祝亦年推拒的模样,适才一些不该有的旖旎瞬间破碎,清晰明白展现在文向好面前的,是一场由酒精引起的错位。
而这场错位的根源是她。
让祝亦年喝错了酒,吻错了人,倾诉错了对象。
文向好沉了口气,用手胡乱地抹来拍在脸上的碎发,然后往回走去。
可浴室的门不知何时被打开,只留下一串很快隐没的湿漉的脚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