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退了步,回到软榻上坐下,指了指小几上的酒壶:“给本小姐倒酒。”
许樵拿起酒壶,银壶冰凉,倒在玉杯里,酒液晃着琥珀色的光。
他递过去,高妙玉却没接,反而高傲地抬了抬下巴:“喂我。”
他的指尖颤了下,杯沿差点碰到她的唇。
高妙玉却突然偏头,酒液洒了些在她的寝衣上,晕开一小片深色。
“你好大的胆子。”
她的声音沉了,却没真生气,反而伸手抓住他的手腕,把他的手往自己衣襟处带,“给本小姐擦干净。”
在她的故意用力带偏的诱导下,许樵的手难免碰到她的肌肤,猛地想缩回来,却被她攥紧。
他的视线落在她领口露出的肌肤上,他却不合时宜地想起秦冉来。
许是日子清苦,气血不好,她的手总是凉的,皮肤也没有这么莹润无暇,替他包伤口时,还能看到手上做绣活生出的薄茧。
此刻高妙玉的手带着气血充盈的滚烫,攥着他的腕,像要把他的骨头捏碎,他心里的厌恶就翻涌上来,胃里一阵发紧。
“怎么,徐护卫上要说自己手也脏,不敢碰?”高妙玉笑了,笑得暧昧,“还是说,你心里有人……”
许樵的瞳孔缩了缩,面上却依旧平静:“小姐说笑了,属下只是下属,不敢对小姐无礼。”
“无礼?”高妙玉突然用力,把他拽得弯下腰,两人的距离近得能看清彼此的睫毛,“这就叫无礼?可本小姐还想再让你做点更无礼的事呢。”
她的唇几乎要碰到他的,许樵却猛地偏头,避开了。
他的呼吸有些乱,不是因为她的亲近,是因为又想起了秦冉。
听说她进宫当差了。
他这次潜伏在高相身边,就是为了拿到高家私兵的部署图,交给太子,等任务完成,他就能去找她了。
一想到这里,他的眼神就软了些,连带着声音也轻了:“小姐,属下只是奉命行事,若小姐觉得属下不合心意,大可告诉相爷,换个人便是。”
高妙玉见他这副模样,心里的好胜心更烈了。
她抬手,银鞭轻轻抽在他的背上,不重,却带着羞辱的意味:“换?本小姐看上的人,哪有说换就换的?徐有乔是吧,我告诉你,你既然跟着我,就得听我的,不管我让你做什么,你都得做。你要做我身边最得力,最忠诚,最听话的一条狗,一条好狗。懂了吗?”
鞭子又落下来,这次重了些,在他背上留下道红痕。
许樵没躲,也没哼一声,只咬着牙,把所有的疼都咽下去。
忍吧,许樵,比起冉冉为你付出过的,这点屈辱又算什么?
高妙玉见他不躲不叫,反而觉得没趣,又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她扔了银鞭,松开他的腕,靠回软榻上,语气冷了:“滚去外面跪着,没我的吩咐,不准起来。”
许樵躬身行礼,捡起地上的劲装,转身往外走,半点不停留。
寝殿里的烛火还亮着,高妙玉看着窗外许樵的背影,心里竟生出点奇怪的情绪。
他越是隐忍,越是不看她,她就越想驯服他,想让他像那些男宠一样,跪在她面前,说喜欢她,臣服于她。
……
宫墙将夜压得深沉,月光泼在青灰砖上,洒下一地秋凉。秋风裹寒,如同细密的针,扎的秦冉脸蛋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