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言注意到了沈知裕对他妻子越发亲密的语气,微不可查地抬眉试探道:“也是,知裕兄向来是不参与这些朝野政事,刺史一案却愿意为了阿云易了这旧规矩。”
沈知裕正色道:“苏清奉母皇之命来苏城查案,我身为皇子自然要尽心竭力。”
他下意识没有把岑嫤云来找过他的事说给裴言听。
至于为什么不说,他细想,裴言本来就因为刺史案而受了牵连,如果他说了是因为岑嫤云,他才参与其中,恐怕会引得两人生嫌隙。
裴言打量着沈知裕的神色。原来只是因为圣上的旨意吗。
这些年从未听闻沈知裕有沾任何情欲,没道理突然转了性,裴言压下心里猜疑。
沈知裕笑着道:“你安心回去吧。无论是作为你的朋友,还是岑记鲜承合作伙伴,我自然都会护住她的安危。”
裴言离开后,沈知裕把藏起来的画拿出来。
只是朋友,只是合作伙伴吗?
门没有关上,越过门外看去,正好可以看见庭中的玉兰树,他望着出神。
玉兰树枝簌簌轻晃,日暮的橘光穿过叶间,落在苏城街道的地上。
街上喧嚣声不断,裴言走在其中,时不时抬头看间隔一段路就会出现的一颗树。
苏城多玉兰,裴言一直知道。
在去澹园找沈知裕之前,他今日是先去了岑记鲜承,本想跟岑嫤云道别,可却没看见人影。
总不会是躲着不想见他?
裴言自嘲一笑,她现在应当不会在意他会去哪。
走着走着,便走到了岑府门口。
背着夕阳的暖光,一抹浅蓝色的身影出现在视线里。
裴言先是顿住,呼吸一滞,原本半垂着的眼睫倏地一抬。
他随即快步上前,带着笑意道:“阿云!”
岑嫤云后退半步,神情有些复杂,“谢谢你,但是对不起。我知道了,我就无法当做不知道,我就一定会说出去。”
裴言笑意淡了些。
“阿云,你做什么我都不怪你,只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回了苏城之后,就极力排斥我。”
岑嫤云看着他,“你说你不怪我,说明你也觉得我不该把你助刺史贪墨之事告诉苏清,你觉得我做错了,你只是不怪我做错了。”
“可我向你道歉,只是因为我辜负你的信任,但我不认为我做错了。”
她一口气说了很多,又顿了一下,接着道:“还有,不是回了苏城之后极力排斥。”
岑嫤云表情很平静,“我们就不该成亲,我们不合适在一起,我年少太冲动,我不该答应你的,只是现在才意识到。”
裴言不自觉攥紧拳头,他用力闭眼,再睁眼时,表情变得很难看。“别说这些。”
他努力将岑嫤云说的那些他不想听到的话排开,生硬地扯起嘴角,“我明日就回扬城了,你可以来为我践行吗?”
岑嫤云摇头道:“我明日要去送苏清,而且……”
裴言打断她,“送一个还是两个,都没什么差别吧。”
岑嫤云补充完前面被打断的话,“而且,我不想送你。”
次日,刺史府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