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剑鞘赠予你,往后你若遇险,比厌胜弱的法器伤不了你,而比厌胜强的……不会伤你。”
“自大。别以为仗着自己有几分本事,就没人伤的了你。”师相月对他的话半信半疑,却还是抱住他的剑鞘,溜下山。
那时候的她并未预料到自己会在不久的未来一语成谶。
一个清爽的秋日,江樽月如往日一样下山除魔,却迟迟未归。
师相月在自己的小院等了他一整日,半点音讯都无。等待的时间里,她坐立难安。这不符合江樽月的习惯,平日他再忙,也会抽空用灵纸鹤与她传消息,告诉她大概什么时辰回来。
她着急忙慌地深夜下山,寻遍城中大街小巷,一双脚磨破皮,流出血才知道自己出门竟然忘了穿鞋子。
江樽月……
她漫无目的地在街道上行走,眸中的光渐渐暗淡。她找不到他!哪怕是半点蛛丝马迹。就像凭空消失一样。
第三日,一群身穿白衣背着剑的修士们找到师相月,告诉她,江樽月快要死了,求她想办法救救他,救救他们灵霄宗的小师弟。
“带我去见他……”
师相月的眼泪早已干涸,冲白衣剑修们嘶吼着说:“快带我见他!我要见江樽月,我有话要对他说!”明明接了她的金叶子,他竟敢违背约定抛下她三天三夜!
“谢谢姑娘肯出手相救!”
白衣剑修们一想到自己的师弟很有可能获救,什么也没多想,带上师相月御剑飞往灵霄宗。
途中,师相月问江樽月的师兄们:“他怎么受的伤?”
一个身体微胖的师兄说:“据说是因为师相族有一个天赋很好的族人逃跑,导致那次献祭出了纰漏,魔族趁机攻打结界,师相族守不住,向外发出求救信号。”
献祭出了纰漏?逃跑的族人。
江樽月为什么…为什么什么都不肯告诉她!
师相月的心难以抑制地开始狂跳,喃喃道:“这么大的事,我竟然不知道……”
“不知道很正常,因为消息是各大宗门封锁着的,怕引起修真界恐慌。”
“我那师弟接到宗门传讯,急匆匆赶回来,半句话没说偷偷拿宗门至宝去了师相族。”白衣师兄顿了顿,神色沉重道,“以一己之力平息这次魔族隐患,因此耗尽一身修为和精血,如今已经命在旦夕。”
“他私自带走宗门至宝玉凰剑,师尊理应罚他,但他是为整个修真界牺牲自己,师尊于心不忍看他年纪轻轻,前途无量,早早丢了性命,所以这才为他卜卦,算出姑娘是能救他性命之人。”
“姑娘,你能救我们的小师弟吗?”他不确定地又问一遍。
高空中的风直吹得人睁不开眼,因此师相月双颊的泪水还没落下便被风带走,一点痕迹也无。
“放心吧。我有办法。”
她咬咬唇上软肉,尽量让自己的嗓音听起来平和一些。
“他是一个对我来说十分重要的人。”
“我不会让他死的。”
江樽月一定会平安无事。
无论让她付出什么代价。
后来几天,师相月从江樽月的师兄口中,认识许多他不为她所知的一面。
江樽月的天赋极好,集百家之长,十六岁学剑,十七岁下山。下山之后凭一人一剑连挑十八宗,毫无疑问地被认定为灵霄宗的下一任宗主。
可他生性爱自由,不想接任宗主之位,所以时常偷偷溜下山。宗里师兄师姐们打又打不过他,只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回,他干了件大事,自己的命丢了大半。
师相月在灵霄宗的医堂见着躺在床榻上,面色灰白,气若游丝的江樽月。
“江樽月你傻不傻?”
她的眼泪在来的路上已经哭干,哭尽,俯下身趴在他床头边,手指轻轻捏了捏他的鼻子,惊觉他的体温那样冰凉。
“现在躺在这里动不了吧?谁叫你自己偷偷耍威风不带上我?”师相月鼻子一酸,笑得比哭难看:“为一个什么关系都没有的人,为她的一片金叶子,堵上自己的命值得吗?”
江樽月无法回答她的问题。
她继续轻声说:“你偷偷放在陶瓷娃娃下面的红纸,你没告诉我的话,我一直在等。”
“你后不后悔……后不后悔没早点告诉我?”这句话像在问他,又像在拷问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