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了那个杂碎。
导航终点,是一栋地图上都没有明确标注的偏僻民房。
机车在坑洼不平的泥土路上停下,扬起呛人尘土。
李离抬眼望去。
低矮房檐,斑驳剥落墙体,如一头蛰伏黑暗中的怪兽,正张着血盆大口。
破旧窗户上焊着崭新的拇指粗铁栏杆,如监狱。
厚重窗帘紧闭,将屋内一切都隔绝,透不进半点光亮。
院门被一条粗重铁链从里面死死锁住,锁头上满是新鲜刺眼的锈迹。
这里,如一座被世界遗忘的孤岛,散发腐朽、绝望与疯狂的气息。
李离翻身下车。
他的手下意识摸向腰后手枪。
指尖触碰冰冷枪柄,一股将那锁链一枪轰碎的冲动,在他血液里疯狂叫嚣。
他怕自己任何冲动,都会给屋里的程肆带来万劫不复的伤害。
李离吸气,那股混杂铁锈与霉味的空气,呛得他喉咙发紧。
他站在门口,脊背挺得笔直,如一杆即将刺破黑暗的标枪。
而后,他用尽全身力气,冲着那栋死寂的房子,
高声喊道:“魏明,我来了!”
第137章浴巾,微笑,遥控器!疯子用最温柔的表情行最残忍的刑!
那一声嘶吼,耗尽了李离胸腔里最后的空气,也撕裂了热带雨林粘稠而死寂的夜。
声音被潮湿空气一口吞没,沉入深不见底的泥潭,未激起半点回响。
只有不知名虫豸在黑暗中发出细碎鸣叫,风吹过芭蕉叶,沙沙作响,鬼魅低语。
那栋破败的民房,一头沉默巨兽,静静蛰伏夜色里,
那个黑洞洞的窗口无声凝视着他,仿佛嘲笑他的不自量力。
李离的心跳,在密闭头盔里被无限放大,
每一次搏动都如战鼓,重重撞击着耳膜和理智。
他站在原地,全身肌肉因极致紧绷而微微颤抖,一根拉满的弓弦,
与那栋房子无声对峙,一场意志力拔河。
时间凝固成琥珀,将他封存在这令人窒息的焦灼里。
一秒,两秒……每一秒都一个世纪般漫长。
就在他以为这死寂将永恒持续下去,甚至怀疑屋子里根本空无一人时,
屋内传来一阵轻微、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趿拉,趿拉。
是廉价塑料拖鞋蹭过粗糙水泥地的声音。
那声音由远及近,不急不缓,带着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闲散与笃定,
仿佛主人早已预料到他的到来,此刻正悠闲前来开门。
厚重木门后,那把锈迹斑斑的铁锁,被人从里面拨动,
“咔哒”一声清脆的解锁轻响。
门,“吱呀”一声,被从里面拉开一道缝。
一只眼睛从门缝里探出,接着是半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