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幼安一偏头,趁岑霁看不见口型,便张口阴阳怪气:“怎么好端端不让我住在岑府了,我又是哪里惹到你了?”
不安与气头上,她越说越口不择言:“难不成,是怕我哪天爬上你的床?”
她轻哼一声,扬言道:“迟早哪日爬上你的床,让你天天下不了床!”
爬上他的床?
还让他天天下不了床?
痴心妄想。
岑霁眉目愈加深冷起来,拂袖而去。袭来一阵清冽冷风,望及他无情的颀长背影,姜幼安不禁打了个寒颤,又跺了下脚,没有一分把握下,仍然宣战道:“等着瞧。”
***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姜幼安被逐出岑府这桩坏事,很快便传遍了整个岑府。本以为只是外出,她收拾的那几件衣物断断是不够的,姜幼安又于傍晚通译院关门后,回了趟岑府,便听及有人在墙角嚼舌根。
“可不是嘛。这小娘子,第一日,我便看出来,她对郎君居心不轨。”
“她瞧着倒温良,我竟没发现,她竟存了这样的龌龊心思!只知她做的什么酥,对,墨酥,好吃得紧。”
“啧,肚子里能不能装点儿硬货,一墨酥便收买了去。也不想想郎君是何等人才,又是何等相貌,多少娘子连心思也不敢存,她倒是——!”
“你且低声些说,小心隔墙有耳……她该不会真对郎君下手了?得逞了?”
“郎君是聋了哑了,又不是痴了癫了,怎会令她鸡毛飞上枝头当凤凰!”
……
一句一句传至墙外。
跟在姜幼安身后的浅竹,不由得为姜娘子暗道一声墙倒众人推。因着自己知晓些内情,更是怜惜她,明明是岑大人居心叵测,如今又……
而姜幼安则低垂头,数青砖,满脑子默念听不见、听不见、听不见……
倏地撞上一人的胸膛。
“哎哟,”谢照故意吃痛一声,揶揄她不看路,“姜娘子,地上有金子?”
“参见世子。”姜幼安不顾额头上的痛,紧着先给谢照慌忙行礼,见他仍一手捂住胸口皱眉,似是被她撞狠了,问,“世子可还好?”
“不好。”谢照扶行礼的她起来,“姜娘子,看来,你要对本世子负责了。”
姜幼安脸色一红,谢照今儿走的又是什么风格?羊癫疯?
“世子是来寻霁郎君的?我便不打扰世子了。”
谢照却未回,反而含笑问:“何事惹了姜娘子不悦?”
姜幼安摇摇头,又点点头,转而又摇摇头,“多谢世子关心,小女未曾有何不悦。”
谢照轻轻笑起来,直言不讳:“撒谎。”然而语气却毫不在意,甚至轻快。
被戳穿的姜幼安羞愧难当,脸色更红了一层,“小女不打扰世子了。”
“诶——谁说本世子是来寻霁兄的。”谢照一个转身,拦住姜幼安,“我是来寻姜娘子的。”
“不过,未寻到。”他略遗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