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岑五娘所料,未出两日,姜幼安这桩丑闻便一传十十传百。岑府应是下了很大手笔封锁消息,坊间竟无一传闻;但总归仍是不胫而走,落入贵女们的口舌,成了闺阁内天大的笑话。
柳二娘便携了一众娘子们,亲自上岑府来探个究竟。
甚至连琼芳县主也大驾光临。
“旁院的事,我是不知一二的,”岑五娘为了岑府的名声,无论心中如何想,明面儿上定是不能承认一句,“仔细思忖来,虚明院的小厮不是摆设,不会令姜娘子轻易入了去。”
“霁郎更是不喜人烟的冷性子,自是断然不会令姜娘子近了身,更莫说如传言那般荒唐。”
“依如清看,这桩事不过是婢子们捕风捉影。”
听闻这番话,各娘子信者有,不信者也有。谣言自传起的那一刻,信不信便皆随各人心,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琼芳县主倒放了一万个心,“如清说得极是,霁郎是不会放任旁人近身的。”
因着皆知晓些琼芳县主与岑霁之间的单方面纠葛,众人一时不敢言语,除了陆府的大娘子陆菀。
陆菀直言不讳道:“我倒瞧霁公子同姜娘子关系匪浅,他们不还一同开了何通译院,且恰恰比邻。”
“那屋舍本该是柳家的,如何落到了姜娘子手里,柳见雪你知不知?”
柳二娘子自是知道的,这方地契掐在岑公子手里呢。她暗自瞥了眼琼芳县主,见琼芳县主将将舒展的黛眉又复而蹙起,忙道:“三哥的事我不曾过问。倒是见及中秋夜宴姜娘子纠缠岑公子,那叫一个……”
她欲言又止,省略的贬义之词却悉数在无言之中。
“当真?”崔府的小娘子惊问。
“崔娘子这话问的,我如何敢胡乱编排,自是千真万确亲眼见了,才敢同众姐妹说。”柳二娘子道。
“早看出她心思不正,中秋夜宴便先故意藏拙,行欲扬先抑的手段,真真好深的心机。”崔小娘子念及坞哥哥那日竟为了姜幼安受了谢府的为难,心中不快,朝岑五娘望去,“如清姐姐定要当心,这姜娘子城府颇深,如若来往,何时吃了亏也难发觉。”
知晓全情的岑五娘自是未曾为姜幼安辩解一二,且于这个难得的台阶,将关系彻底撇清:“往日是我识人不清,不如崔妹妹半分通透。”
柳二娘子亦煽风点火:“若提起那通译院,各娘子可知,”她声音愈发低下去,“第一日,可是,死了个人呀。”
“竟这般晦气。”
“好一个扫把星,竟还敢肖想岑公子?!即便岑公子瞎了眼,也不与她有何干系的。”
“因果报应,罪有应得。”
……
一句连一句的指摘中,岑五娘以帕遮掩唇间笑意。
晦气的还在后头。
自古祸不单行,她顺势而为,已派人于今夜在通译院神不知鬼不觉放一把火。
“各娘子,明日不如去通译院瞧瞧?”岑五娘故作不经意提起,若至明日,她们所见,便是火烧后的通译院,以及经历一场火难的姜幼安了。思及此,岑五娘便愈加痛快一分。
“自是应当去瞧瞧她究竟在行何歪门邪道,也为她的通译院添添人气。”柳二娘子睨一眼神情落寞的琼芳县主,阴阳怪气道。
众娘子闲来无事,也欲要亲眼见见被驱逐出府的姜娘子落魄模样,皆出声附和,应了此事。
迟迟未出声的琼芳县主,也笃定万分道:“明日,我等一同去。”
***
通译院的姜幼安,彼时打了好几个喷嚏。
姜幼安莫名其妙,心道,是不是将她驱逐出府的岑霁在想她,欲要寻她回府。
活、该。
狗、男、人。
想、得、美。
不、可、能。
姜幼安近几日茶不思饭不想,皆在连夜编写岑霁同人,每每写至尽兴之处,诸如【岑霁求娶,姜娘子令其三过家门而不入】的章节。
姜幼安便要捶桌而起——
她真是天才。
岑霁真是有眼无珠、不识泰山、目中无人,错失良缘,蠢笨如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