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早前。
狭小、逼仄的意识空间中。
独孤琉璃蜷缩着身子蹲在角落里,其目光呆滞,精致无暇的脸颊上还布满了悲伤与委屈。
这里仿佛没有一丝的生气,就连空气中都弥漫着仿佛可以结冰的冰冷气息。
当年林陌婉拒了她的邀请,选择去和新欢萧清歌约会的一幕。
犹如幻灯片一般,在她的脑海中一遍遍的循环回放。
每看一遍,独孤琉璃的内心便多一分委屈与伤悲。
如此循环往复,独孤琉璃已经不记得过去多久了。
某一刻。
一股熟悉的温暖气息,。。。。。。
夜雨初歇,山道泥泞。林陌踩着湿滑的石阶前行,肩头蓑衣滴水,背影在月光下拉得极长。他走得很慢,像是怕惊扰了沉睡的群山,又像是每一步都需与某种无形之物抗衡。掌心那颗琥珀色的糖粒贴着肌肤,温润依旧,仿佛有心跳般微微搏动。
忽然,脚下石板裂开一道细缝,一缕黑雾如蛇般窜出,缠上他的脚踝。林陌未动,只低头看了一眼,轻声道:“又来了?”
黑雾凝成一只眼睛形状,幽幽开口:“你可知‘伪善’二字,为何比刀剑更利?因为它出自被救者之口,带着血泪与委屈,最能刺穿人心。”
“我知道。”林陌缓缓蹲下,指尖轻触那团黑气,“所以你才挑那些曾受我恩惠的人下手??让他们觉得,当年的温暖是毒药,善意是操控,而我,不过是个披着仁义外皮的记忆窃贼。”
黑雾冷笑:“你不否认?那你告诉我,若善良必须靠牺牲他人来成全,它还算善吗?若希望终将化作绝望,你还愿点燃火种吗?”
林陌沉默片刻,从怀中取出一枚干枯的桃花瓣,轻轻放在地上。花瓣落地刹那,竟泛起淡淡金光,如同余烬重燃。
“这是十年前,一个病逝的小女孩临终前塞给我的。”他说,“她说:‘哥哥,我没能长大替你唱春分谣,但我会记得你。’”
金光蔓延,黑雾嘶鸣后退。“这……不过是执念!”
“执念也好,妄想也罢。”林陌站起身,拍去膝上泥土,“只要有人记得,就不是虚无。你靠否定过去活着,而我,靠相信未来走下去。”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钟声??不是初圣山的信引大阵,也不是槐阴村的破铜钟,而是来自极北冰原的葬魂岭,那是归墟试炼的终点,埋葬着历代春风客遗骨之地。
三响,短促而沉重。
林陌瞳孔微缩:“有人动了碑冢。”
***
初圣山,藏经阁顶层。
柳紫嫣正伏案誊写《心灯录》,忽觉灯焰剧烈摇曳。她抬头望去,只见无焰灯芯之上浮现出一行新字:
>“葬魂岭,碑倒三座。”
她猛地起身,手中玉简跌落于地。那三座碑,分别刻着第三、第七、第九代春风客的名字??皆是在世时被万人唾弃,死后百年才得以平反的悲剧之人。
难道……记忆蛀虫的目标不只是当下,而是要从源头抹除“春风之道”的合法性?
她立刻召来传讯鹰,命其飞往北境监察堂,却见鹰羽刚展,便如遭雷击般坠落,身躯瞬间风化成灰。
窗外风声骤紧,檐角铜铃齐鸣,七十二道金线组成的护山大阵发出哀鸣般的震颤。柳紫嫣疾步登台,以指为笔,凌空画符,欲重启信引大阵,却发现阵眼处的玉简竟已生出霉斑,符文正在悄然褪色。
“认知瘟疫……已经渗透到典籍本身?”她咬破指尖,以精血点染阵枢,金线这才重新亮起。
可就在此时,药堂再次急报:安心草虽已焚毁,但焚烧后的灰烬竟自动重组,形成一片片微型石碑,上面镌刻的不再是“伪善者腐心”,而是:
>“春风客,皆疯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