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赌档内,另外有藏银子的地方。
非常的隐蔽。
但再怎么隐蔽的地方,在冯镇抚的大记忆恢复之术下,也是透明的如同白纸。
叶崇训这次总共从六合堂内,搜到了两千三百多两的银子,其中被记在账面上的,只有不到五百两左右。
还有各种借条、房契、地契、卖身契、以及各种抵押物之类的东西。
除此之外,俘虏打手六名(重伤一个,轻伤两个),伙计等人五名,还有二十多个赌客。
乐慈药局那边,让韩复感到比较惊讶的是,乐慈药局作为崔玉珍主要的活动据点,里面的大部分人,居然都不知道崔玉珍的真实身份,也没有被发展成为信徒。
崔玉珍平常的时候,居然就真的只是一个接生婆。
负责扫荡乐慈药局的冯山,只从药局里缴获了两百多两银子,这其中大部分还都是买药的货款,以及正常的营业所得。
另外还有各种各样,冯旗总估算不出具体价格的药材。
乐慈药局内的医师、药师、账房、伙计、学徒等人,也被一并扣押。
宋继祖负责的是拜香教体系中,不那么重要的几个据点,并没有多少斩获。
不过。
总体而言,今晚行动的收获,已经大大的超出了韩复的预期。
他自从进了襄京城以后,半个月来,只见花钱不见赚钱,银子使得如同流水一般,这时终于能够缓上一大口了。
“大人。”叶崇训沉声说道:“那些被抓到的赌客里面,有好多人都自称是城中某老爷,某军爷,某乡绅家里的,这些人该如何处置,还请大人示下。”
“这个好办。六合堂被扫的消息传开之后,真是家中有门路的,很快就要找上来了。”韩复心中早有预案,指着王宗周道:“到时候,就由文昭兄负责接洽。”
王宗周没有料到,韩大人会将此事交代给自己,有些为难的说道:“大人,六合堂开在县署、防御使署和北营附近,每日往来的赌客当中,确有很多都是城中官宦子弟,乃至南北两营的军爷。以这个属下愚见,这些人咱们恐怕不宜轻易开罪。”
“谁说要开罪了?”韩复摆了摆手,笑着说道:“只要不是六合堂的东家、掌柜、打手,其他的普通赌客之类的,等会只要有人拿银子拿钱拿东西来赎人的,该收收该拿拿,收完拿完就放人。如果是南北两营,或者几位老爷家里的,给不给银子都无所谓,只要过来要人,通通都放。”
王宗周表情愕然,一时间有点呆住了。
他感觉自己算是机灵的人了,但还是时常跟不上韩大人的思路。
“另外,文昭兄明日给南营、北营各送50两银子,给李大人、牛大人、杨大人每人各送30两,另外将六合堂的账本也一并交给杨大人。”韩复又吩咐道。
他扫荡六合堂赌档,是经过李之纲首肯的,允许他用这个法子来自筹经费。
只是六合堂虽然是拜香教的据点,但能开在如此核心的地段,和城中的几位大人物,多多少少也是有着各种牵连的。
沾上拜香教,扫了也就扫了,在如今拜香教起事造反的情况下,这些大人物也不好说什么,但心中难免会有哑巴吃黄连的感觉。
韩复把面子、里子都做到位,表示自己只是奉李大人的命令打击拜香教妖人,没有为难其他人的意思。
而且六合堂账面上也就五百两,他按照比例送出去一半,剩下一半充作军费,也是合情合理,符合此时的官场惯例,并且还是属于姿态放的很低的那一种。
王宗周经过短暂的错愕之后,已经想明白了韩大人的考量,他拱了拱手,真心实意的说道:“大人考虑周详,属下自当禀从!”
这些是属于战兵之外的事情,叶崇训自然不会多说什么,他只是尽忠尽责的又问道:“大人,那六合堂内的东家、掌柜和打手等人,又该当如何处置?”
“崇训啊,这些人可是宝贝啊。”
叶崇训等人,现在一听到韩大人说起“宝贝”这两个字,就下意识的浑身肌肉紧绷。
果然,韩大人又道:“把这些人,连同乐慈药局里面知晓崔玉珍身份的匪党,一起弄到校场陪练。这次就不以小队为单位了,把长枪手和狼筅手统一组织起来,尽可能的让他们都能见血,都能刺上一刺。长枪手和狼筅手练完了以后,把他们绑到墙边的木桩上,让火铳队的人再练。”
这……
宋继祖、叶崇训等人听的面面相觑,他们本来以为,韩大人让这些人真刀真枪的陪练,就已经很夸张了,因为练完以后,这些拜香教的肯定都死了。
没想到,韩大人连死人也不放过,还要把他们绑在木桩上,再让火铳队的人继续“练”。
这,这就是韩大人经常说的,物尽其用,废物利用吗?
然而,当他们以为这已经是极限的时候,韩大人嗓音再度响起:“火铳队练完以后,那他们放下来,从各队短兵中各挑一两个出来,每人发一把解首刀,叫他们练习砍首。以后对战之时,牌手、长兵只管杀贼,不许顾恋首级。其杀倒之贼,只许短兵砍首,每一颗只许一人,砍完之后,提在阵后,等记功书办核验。”
古代军队普遍组织度、纪律性偏低,而战功又主要看首级,因此打仗的时候,经常发生杀死一贼后,众兵哄抢首级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