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复军中对于战功的认定,虽然是比较多样化的,但是首级多寡,同样也是一个很重要的标准。
为了防止发生哄抢的情况,他也是按照戚少保的法子,规定只许短兵配解首刀,有砍首级的权力,其他人一律只管杀贼。
在这种情况下,当然要给这些短兵,实操练手的机会了。
说到这里,韩复又看向了宋继祖、冯山和叶崇训等人,接着说道:“到时候,你们三人,也一人砍一颗。”
这三人闻言,互相看了看,眼眸里都流露出了一种,韩大人不愧是韩大人的感觉。
等到议事结束之后,叶崇训又单独找到了韩大人,汇报了何有田的事情。
“这个事情,崇训你怎么看?”作为领导,韩复很少先下结论。
叶崇训说道:“按照条例,临阵图财,争抢财物之兵不分首从,一律以军法斩之。但何有田只是想要捡银子,可他又犹犹豫豫,最终没能捡到银子,就被属下发现喝止了。似乎,似乎也并不完全符合条例所说的情况。”
“唔……”
韩复摸着青黑偏硬的胡茬,沉吟片刻,脑海中想到了西贝货之前和自己闲聊的时候,还提起过何有田这个人,说他虽然略显油滑浮躁,但人倒是还不坏,还经常照顾孙大姐娘俩,上识字班的时候,也算是用心。
“这样吧,何有田既然没有真的私吞银子,也没有造成士卒陷没、贼人逃脱的重大损失,就不顶格处罚了,夺其伍长之职,罚俸两月,继续以普通士卒的身份戴罪立功。新任伍长的话……”韩复看了叶崇训一眼,又道:“那个擒获六合堂掌柜的梁勇,你觉得可不可用?”
本来叶崇训在议事之后,单独找到韩大人,就有希望能够网开一面的意思在,这时听到韩大人的决定,自然连忙应了下来。
然后叶崇训斟酌着说道:“回大人的话,梁勇此人虽然有些顺拐,但胆气是有的,操练考核的成绩也合格,是个可用的。就是,就是他不是桃叶渡入伍。”
目前军中所有伍长以上的士官,都是桃叶渡入伍的旧人。
而占更大比例的其他人,现在还没有一个当上哪怕伍长这样的小官。
韩复点了点头,没有评价梁勇是不是桃叶渡旧人的身份,只是淡淡说道:“那就他了。”
……
……
中军室参随王宗周,根据韩大人的精神,连夜加班几点,在门厅办公。
六合堂被俘虏的赌客,当天晚上就放走了一半,第二天早上又放走了一半,到了吃完早饭的时候,就只剩下几个无门无路,还有外地来的倒霉蛋了。
办完了这件事,王宗周略作休息,午后又各自给城里的几位老爷们送去了银子。
老爷们对于提督大人如此的懂规矩,都纷纷表示很满意。
尤其是防御使李之纲,更是赞不绝口。
韩复则是想尽一切办法,抓紧练兵,抓紧让战兵队的人,能够在操练的时候,尽量的贴近战场环境。
到了第三天的时候,县令杨士科派张维桢过来催促韩大人尽快出兵,顺带送回了20两银子。
韩复满口答应下来,说一定尽快。
第四天的时候,李之纲派人送来了几十石的粮食,同时让韩复早发大兵,快点出城。
韩复推脱这两天得了痢疾,有点拉肚子。
推了两日,到了第六天的时候,张家店一带又传来了拜香教杀人作乱的消息,李之纲把师爷亲自派了过来,还带来了几大车的武器,要求韩复无论如何,必须给个准确日子。
韩复知道火候差不多了,再拿捏下去,反而会弄巧成拙,适得其反,当即表示,第二天就发兵。
到了第二天,崇祯十七年暨永昌元年四月十六日,韩复在校场高台大点兵,并以拜香教风坛坛主崔玉珍祭旗。
韩大人一手按着腰刀,一手提着血淋淋的人头,大声宣读了讨贼的命令。
高台下。
近两百员战兵高呼:“万胜!万胜!万胜!”
望着台下队列整齐,个个都用崇拜眼神望着自己的士卒,韩复热血上涌,胸中惊雷激荡。
只是在心里小声嘀咕了一句:
“老子这一仗只能胜,不能败!要是连那帮装神弄鬼的妖党都打不过,还谈什么驱除鞑虏,恢复中华?趁早带着西贝货跑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