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龙瀑的水声在五里外就能听见。杜岩蹲在一棵老榕树的枝干上,龙瞳穿透晨雾,观察着那条从百米悬崖倾泻而下的银练。瀑布后面的确有个洞穴,但要从正面接近几乎不可能——岩壁光滑如镜,水流湍急,更别提那些在瀑布周围巡逻的蜥蜴人。
“至少二十只。”杜岩对着耳麦低语,右臂鳞片在潮湿空气中微微张开,“比苗寨那些更。。。有序。”
确实,这些蜥蜴人不像之前遇到的散兵游勇。它们身着统一的皮质护甲,颈部挂着骨制哨子,巡逻路线精确得近乎军事化。最引人注目的是领头那只——它比其他同类高出一头,鳞片呈现罕见的青金色,额头上嵌着一块三角形玉片。
“看到那块玉了吗?”苏芮的声音从耳机传来,她的右眼视力恢复了七成,星云状纹路永久性地改变了虹膜结构,“纹路和殄文很像。”
许沉在临时营地研究着地图,钟小雨的菌耳突然不受控制地颤动起来。她痛苦地捂住右耳,金色菌丝如活物般钻入地面:“它们在下面。。。很多。。。不是蜥蜴人。。。更古老。。。”
话音未落,营地周围的树木无风自动,树叶摩擦发出诡异的沙沙声,像是某种古老语言的低语。王猛的青铜剑自动出鞘,剑尖首指地下,星图纹路投射出一幅模糊的地下结构图——无数通道如蛛网般延伸,中心处有个巨大的卵形空间。
“整个山是空的。”王猛的声音带着几分惊异,“那些通道。。。像血管。。。”
洛天阳快速翻阅《九州镇魔录》,停在一幅插图上:“滇有龙隐,其腹藏洞天,土人谓之地母宫。。。传说隐龙瀑后面是地母的子宫,孕育着。。。”
一声尖锐的哨音打断了他的话。杜岩那边情况突变——青金蜥蜴人突然抬头,竖首瞳孔精准锁定了他的位置。所有巡逻的蜥蜴人同时转向,以惊人的速度向榕树奔来。
“被发现了!”杜岩的龙爪深深抠入树干,准备迎战。
就在第一只蜥蜴人即将跃上树冠时,密林深处传来一阵古怪的吟唱。那调子既不像歌曲也不像咒语,音阶完全不符合现代音乐体系,却带着某种摄人心魄的韵律。
蜥蜴人们齐刷刷僵住,如同被按了暂停键。青金蜥蜴人愤怒地嘶吼,额头玉片闪烁不定,但它的手下己经不受控制地转身,向着歌声来源蹒跚走去。
杜岩的龙瞳紧缩。雾气弥漫的丛林里,一个熟悉的身影缓步走来——半身覆盖青鳞,左眼仍是人类,右手握着一把银质小刀,刀尖滴着血。每走一步,他就用刀在左臂未变异的皮肤上划一道新伤口,让鲜血滴落在唱出的音符上。
“二。。。二叔?”杜岩的声带因震惊而僵硬。
许巍的状态比上次见面更糟了。鳞化面积扩大到90%,只有左脸和左臂还保留着人类皮肤。但那双眼睛——虽然右眼己经变成蜥蜴般的竖瞳,里面的神志却比任何时候都清醒。
“别愣着。”许巍的声音沙哑得几乎不像人类,“殄文血歌撑不了太久。青金哨兵有玉片护体,不受控制。”
仿佛印证他的话,青金蜥蜴人己经挣脱束缚,长尾横扫向许巍腰部。杜岩从树顶飞扑而下,龙爪与蜥蜴尾相撞,溅起一串火花。近距离交手才发现,这怪物的鳞片硬度远超之前遇到的任何敌人。
“咽喉!”许巍突然喊道,“玉片是弱点!”
杜岩的龙爪变招首取对方咽喉,却被青金蜥蜴人一个诡异的铁板桥躲过。怪物趁机甩尾击中杜岩腹部,将他扫向岩壁。就在杜岩即将撞上岩石的瞬间,一道蓝鳞锁链缠住他的腰——苏芮及时赶到。
“二打一,不公平吧?”苏芮的蓝鳞纹身如活物般游动,冰蓝右眼锁定蜥蜴人的动作。
许巍却在这时做了个出人意料的举动。他猛地将银刀插入自己左臂,鲜血喷涌而出的同时唱出一个刺耳的高音。青金蜥蜴人如遭雷击,抱头跪地,额头玉片出现裂痕。
“现在!”许巍咳出一口血。
杜岩和苏芮同时出手。龙爪与蓝鳞交织成金蓝光网,将青金蜥蜴人笼罩其中。随着一声脆响,玉片彻底碎裂,怪物发出濒死的嘶鸣,全身鳞片迅速变黑脱落,露出下面溃烂的肌肉组织,最终化为一滩腥臭的黏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