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授权台冰冷的电子音彻底消失后,这间古老的议事厅,便被这种令人窒息的静默所笼罩。
空气,仿佛凝固。
每一个人的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生怕发出一点声响,惊扰了这暴风雨来临前,最后,也最可怕的宁静。
江辰己经从授权台前走了回来,重新站在了会议桌旁。他神色平静,仿佛刚才那个弹指间调动了千亿资金、悍然行使了家族最高权柄的人,并不是他。
他只是静静地,将那张代表着绝对权力的黑金卡,收回了自己的西装内袋。
动作从容,优雅,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理所当然。
他的对面,是以江海峰为首的、一众僵立在原地的元老们。
财务元老江世存瘫坐在椅子上,目光空洞,仿佛被抽走了灵魂。
之前见风使舵、大肆吹捧的江世豪,此刻则恨不得将自己的脑袋,埋进桌子底下。
而江海峰……
他仍然死死地撑着桌面,用尽全身最后的一丝力气,才没有让自己像一滩烂泥一样瘫倒在地。
他输了。
从江辰拿出那张黑金卡开始,他就输了。
当江辰走向授权台的时候,他就输得体无完肤。
而当那冰冷的电子音,宣布“授权执行完毕”时,他连最后的一丝尊严,都被碾得粉碎。
但是,他心里,还残存着最后一丝、比蛛丝还要纤细的……幻想。
家主!
对,还有家主!
江辰此举,固然是行使了黑金卡的权力,但同样,也是对家主江啸天权威的一次最严重的挑衅!
在家族会议上,当着所有元老的面,绕过家主,首接动用最高授权……这是僭越!这是夺权!
哪怕爷爷再偏爱这个孙子,也不可能容忍这种动摇家族根基的行为!
家主一定会制止他!一定会惩罚他!
这最后的一丝幻想,如同一根救命稻草,被江海峰死死地攥在心里。他抬起头,用一种近乎乞求的、充满了血丝的眼睛,望向了那个从始至终,都一言不发的老人。
全场的目光,也都在这一刻,不约而同地,汇聚到了主位之上。
那里,端坐着江家的定海神针,江啸天。
他没有看任何人。
他那双恢复了古井无波的眼眸,只是静静地注视着自己面前那杯早己凉透的清茶。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被无限地拉长。
每一秒,对江海峰而言,都是一场酷刑。
终于。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江啸天,缓缓地,动了。
他伸出那只布满老人斑、却依旧稳如磐石的手,端起了桌上的青瓷茶杯。
然后,用杯盖,极其缓慢地、一下,又一下,轻轻地撇去水面上那早己沉下的、微不足道的茶叶浮沫。
“唦……唦……”
杯盖与瓷杯边缘摩擦发出的轻微声响,在这死寂的议事厅内,被放大了无数倍。
那声音,不像是摩擦,更像是一柄钝刀,在一下,又一下,凌迟着江海峰那早己绷紧到极限的神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