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时不会回来。”
贺娘子淡淡说着,又从?袖中摸出两张牒文?递给沈兰宜。
沈兰宜接过,她翻开牒文?,视线落在了“贺氏四娘”这一行上。
“这是……”目光从?牒文?间缓缓转回贺娘子的脸上,沈兰宜不无惊愕地道:“这是娘子与?小榕的过所?娘子给我这个东西做什么?!”
过所是行人行走过关,关押发放的文?书?,上有各处公衙签字落章。
贺娘子没说话,眼睛看向矮墙边上蹲着、正认认真真扇着炉子的小榕。
小女孩儿还没到?留头的年?纪,扇扇子的时候,脑袋上那俩小小的丫髻一抖一抖。
贺娘子轻声?道:“夫人先前?疑惑,如今可解。”
沈兰宜忽然?有点痛恨,自己的脑子有时转得太快,而这位女医的眼神又太过清明锐利,连卖痴说没听明白?都不行。
她深吸一口?气,道:“娘子此?番帮我,就是为?了现下好托孤?”
托孤这个词实在不太吉利,然?而此?时此?刻,沈兰宜也想不到?更合适的字眼了。
贺娘子点头,坦然?回道:“危险与?否,是我的选择。她却还小,不能带她冒险。”
沈兰宜问:“娘子没说与?她听吗?”
贺娘子摇摇头。
“也是……”沈兰宜叹道:“小榕若选,怎样都要跟着娘子的。”
贺娘子抬起眼帘,露出一点意外的神色,“我原以为?,夫人会劝阻几句。”
“或许是该如此?,”沈兰宜道:“可是话到?嘴边,我又觉得没有必要。虚假的关怀没有意义,娘子于我友善、于我有恩,我照娘子所说去做就可以了。”
这个答复,也许超出了贺娘子的预料,所以她看起来有些讶然?。
可这些话却又像是沈兰宜会说的,贺娘子很快就恢复了平时那般波澜不惊的表情,只朝她屈膝一礼。
沈兰宜侧过身,没有受这个礼,若有所思地盘算着:“庄上空置的屋舍众多,我安排远人的一间出来,娘子不必担心回来过了病气。吃食、笔墨,我都会准备好,不拘娘子何时回身,有何需要只管诉之笔墨,我会尽力备好。”
话已至此?,推辞感谢已经?没有必要。贺娘子定定地看了沈兰宜许久,庄而重之地应了声?好。
望着她离开的背影,沈兰宜有一瞬怅惘。
人生于世,能有一件如此?坚定去做的事情,不论生死,总是幸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