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突然覺得,我有點不認識你了。”
她的身形顫了顫,宋逢玉腳步虛浮,有些狼狽,
她在她的耳邊留下了一句顫抖的聲線,
“不要恨我。”
……
逢玉的身影很快便消失在濃重的夜色當中,宋識舟一個人站在馬路旁,看着濃重的黑夜。
不知道為什麽,剛才明明還一輛車也打不到呢,這時候馬路旁的汽車突然多了起來,來往車輛發出幾聲清脆的鳴笛,顯得很熱鬧,
她的心情有些沉,可是這麽多年都是這樣過來的,
現在是春天了,于是夜晚并不會像過去那樣寒冷,不知不覺間,她一個人回到了工作室。
原本一片狼藉的現場已經被清理幹淨,碎掉的瓷片早已不見蹤影,她像什麽都沒有發生一樣,坐在了沙發上面。
房間裏沒有開燈,黑得有點可怕,她從前最怕這樣濃重的黑夜了,因為黑夜總是伴随着噩夢和疼痛。
她想去開燈,又覺得這樣坐一會兒也沒什麽,或許是久違的沒有感覺到這樣的恐懼,她現在需要這份恐懼來分散她的注意力,
逢玉的話,在她的意料之中,
還真是一如既往的涼薄,只要能維持下去就維持下去,完全不在意她的想法,
可她早已經習慣了,不是嗎
發動機的轟鳴聲在耳邊響起,一輛熟悉的黑色邁巴赫緩緩停在門前,
一個人推開車門,從車上走了下來,标志性的白發是黑夜中唯一的一抹亮色。
霓虹燈的光照在白小姐的臉上,鮮亮的紅将她的表情沖淡了,她表情淡漠,在一片紅光之下顯得怪異而瑰麗,
宋識舟一頓,
“你來幹什麽”
“你不是說要出差嗎,監察院的事情這麽快就解決了”
白若薇點點頭,像是沒有聽到她語氣裏的抵觸,
“都解決了。”
一個星期前她讓mia送的白色玫瑰還擺在門前,白若薇随手抓下一把,依舊缱绻的花朵便開到了她的掌心,
外面不知何時下起了雨,這是一場暴雨,白小姐那件精致的墨綠色西裝卻沒有沾染分毫,她幹淨的不染一絲塵埃,與街道上狼狽躲雨的行人對比鮮明,她的耳朵上帶着一只鑽石耳釘,在黑暗中閃爍出一些妖異的光,簡直像一只眼睛,
她撐着一把黑傘,一束白色玫瑰緊緊貼着她的胸口,馥郁的花朵擦着她白皙的脖頸,仿佛是從她的血管處掙紮開放,
宋識舟把外套脫掉疊好,像是什麽都沒有發生一樣,
“你都知道了”
白若薇點頭,
“是。”
大概內城發生的所有事情都逃不過她的眼睛和耳朵,可是宋識舟卻突然有些疲憊,她的眼睛垂下,張了張嘴,淡淡道,
“宋女士主張賠償,我卻拒絕了調解,”
“你不會覺得我很殘忍嗎”
在白若薇面前談殘忍,似乎是在講一個不好笑的笑話,
她笑了笑,
“不會。”
“向傷害你的人複仇,怎麽會是殘忍呢”
“你做的很好。”
她說,她怎麽會是殘忍
宋識舟的眼睛緩緩垂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