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了没两步,脚下踩到长长的衣袍一角,瞬时身体一歪,顷刻斜倒,他瞪大眼睛,满脸倦困一扫而空。
韩施下意识伸手,青年重重撞入他的怀中,撞得他心尖发颤。
有什么东西在一瞬间发生改变。
窗外虫鸣仍然不知倦地叫着。
屋内两人相拥,仿佛久别重逢的恋人。
万籁俱寂,唯有这一刻是鲜活的。
凌莘回过神,往后退出韩施的怀里,精神十足道:“我没事。”
这一跌把他的瞌睡都赶跑了。
他越过韩施,自觉地往案前一坐。
韩施的手轻抚心口,适才的一撞恍若只是南柯一梦。
凌莘招手道:“你也来。”
韩施走过去坐下。
凌莘端水到他面前,又摊开竹简,一切准备得妥妥当当,支着下巴冲他灿烂地笑,眉眼弯弯。
现在的生活,有恋人,有工作,完美得挑剔不出任何毛病,凌莘感到一本满足,韩施作为他的衣食父母,是该给他一点好脸色看的。
韩施敛眸,低头看了起来。
一室寂静,唯有偶尔的合起竹简声响起。
窗外吹进的风渐渐带上露水湿气,窗户外的一小片天空如同被水洗冲淡似的,黑暗夜色渐浅,泛起幽蓝色彩。
天将明。
竹简置于一侧,韩施眼下疲倦的青开始明显,他淡声道:“起来。”
伏在案上睡得正香的人惊醒,抬起头抹了一把嘴角晶莹的口水,“啊?走啦?”
韩施起身,“嗯。”
凌莘不着痕迹用袖子擦了擦案边,跟在韩施身后出门。
他回到自己的屋中,呼呼大睡,直睡到日上三竿,艳阳高照。
食过早饭,他锁上门,独自在屋中换药。
今天是小姑娘回家的日子,一大早为他备好早饭便不见人影,想来这时候已经到家了。
他晃了晃药瓶,药粉已所剩无多,小姑娘不在,没人替他拿药,正好他许多天没出过门,索性自己出门买罢。
他穿上衣服,大摇大摆出门。
一路摸到韩府不远处的药堂,药堂内只有一名伙计,正在招呼一名年轻女子。
年轻女子哭哭啼啼道:“……我一定要问出那个负心汉喜欢的姑娘是谁,否则我这辈子都不甘心。”
伙计满脸为难,“我们药堂真的不卖这种药。”
凌莘不动声色挪脚步过去听八卦。
“我的姐妹就是在你们这里买了药,问出她大哥改了多少条她爹的遗嘱,才拿到属于自己的那部分,”女子抹泪道:“你们这里一定有。”
伙计道:“兴许,是姑娘走错了地方?”
女子不依不饶,“不可能!就是你们!是你们将那药卖于我姐妹,帮了我姐妹一个大忙。”
伙计坚定道:“我们药堂真的没有这种药。”
女子眼泪哗啦啦掉,“你们怎么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