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用完膳,孟初又给怡兰她们拿了荷包,之前的是府里的,现在这个才算是她给的。
因是年节,此夜不熄烛火,只见床帐被映出婀娜的轻动。
赵祈刚躺下便觉得枕下不太舒服,伸手一模,竟然有一个荷包,里面是卧兔形的金豆。
孟初见他发现了,就摇摇他,“好看吗?”
“其形可爱,小巧玲珑,爷可舍不得用出去。”他自觉是说了一句好话,还想伸手把孟初揽怀里。
但她问的明明是荷包,金豆子只是顺带的啊。
玉兰回屋的时候,只看见香兰裹着被子面对着墙,就轻手轻脚的把主子赏的荷包放香兰枕边。
“香兰,主子赏你的,我给你放这了。”见人没有动静,玉兰没敢扰她,打了个哈欠也上床睡觉了。
屋内桌子上点着一根蜡烛,微弱的光映在角落那人的脸上——是一个陌生的面孔。
她睁着双眼,一动不动。
夜已深了,晚上没见出面的元德正在前院侧屋内,翻看下面交上来的记事册。
“殿下交代奴婢以保护孟侧妃为主,平常事不必记录,所以便少些。”
元德也是大概翻翻,“乙四啊,你也算是遇到好主子了,之后还有好日子啊。”一般乙四这样的暗子,多的是一辈子见不得光的。
香兰抿唇一笑,“是奴婢前世行善了。”
她原本是要被送到郡王妃院子里的,虽说知道郡王妃只用自己从家中带的人,但总要想法子试试,谁能想到孟侧妃当时突然被宫里的娘娘赐进府,她便被郡王妃又安排到了孟初身边。
如今想来,仍是似梦非梦。
“下半夜怡兰便要回来了,她心思细,奴婢得回了。”
她走到门口,又转过身,对着元德一笑:“元德公公,你以后还是叫我香兰吧。”
第50章赵祈为什么有些心虚那他家殿下可真就……
昨晚闹得有些晚,直到都吃了三个虾仁澄皮饺,孟初才彻底醒过神来。
“殿下何时走的?”
怡兰将红枣桂圆粥端到她手旁边,“王禄来原是说,殿下要等主子醒来一起用早膳的,可半个时辰前又见元德公公来了,就把殿下请走了。”
孟初不爱在粥里放红枣,瓷勺在碗中磨了两圈都没动一点,怡兰见状就把牛乳子换到她跟前。
“里面撒了桂花呢。”
见孟初接过去用了,怡兰接着道:“今早殿下就把那个双兔奔月的荷包挂腰上了,都没让王禄来伸手。”
这个荷包主子得做了有七八个,才挑出来一个满意的,眼见殿下也珍惜主子这份心意,怡兰才开口讨个巧。
孟初一时难言,要是把第一个绣得乱七八糟的那个送出去,没准赵祈还能一眼发现是她绣的,而不是只顾着掂量那金豆子了。
“不过殿下倒是把那些小金兔留下了,说留给您把玩。”那些小金兔还是孟初画了圆滚滚版的兔子,让丰米送去照样子融的。
她霎时一顿,“殿下只要了荷包?”
“只要了荷包,还问我们您私底下绣了多久呢。”
孟初捏着瓷勺,赵祈一定是故意的。
明明屋内已经加了两个炭盆,站在窗边身形消瘦的那个人人,还是披着厚重的大氅,偶尔能听到两声闷咳。
赵祈直着背坐在书案前的太师椅上,并没有向旁边看一眼,只有左手握住了腰间的双兔奔月荷包。
良久,淡淡的一声叹气,将沉默已久的书房打破。
“从前孤让你不必见面参拜,不必口称殿下,你都只是按规矩如此,如今倒是能将孤视而不见了。”
握着荷包的手一下攥紧,屋外有风忽然刮过,吹落满树积雪,这才窥到雪下寥落的枝干。
太子拢着大氅,缓缓转过身。
赵祈上次见到他,还是在那日午朝之时,但远没有这次病容骇人,脸颊几乎是瘦凹了进去,额头上的青筋都清晰可见,唇上还有干裂的血痕。
“小六,跟皇兄说说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