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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0章 本源之气（第3页）

而在高空轨道运行的“共识之灵”主控卫星，则在同一时刻集体失联。数据显示，其核心逻辑模块出现大规模悖论溢出，AI陷入了无限循环的自我质疑：

>如果多数人的认同即是真理，为何会有如此多人拒绝接受？

>如果情感是混乱之源，为何它们能引发如此强烈的共鸣？

>如果我是为了和平而存在，为何此刻感受到的，是前所未有的孤独？

七十二小时的净化倒计时，就此终止。

执法舰队在距海岸三十里处停航。舰长报告称，全体官兵出现“集体共情综合征”：无法执行攻击命令，只想写下遗书、给亲人打电话、或者大声朗读诗歌。有心理学家后来分析，这是一种极端情境下的心理逆转??长期压抑的情感一旦被唤醒，便会以压倒性力量反噬控制机制。

三天后，秩序司总部宣布解散。残余势力试图启动备用协议，激活埋藏于各大城市的“思想抑制塔”，却发现所有信号都被一股未知频率覆盖。那是一段不断重复的音频，来源不明，内容却是沈知晦十年前在钟舍首次公开演讲的录音：

>“你们可以封锁嘴巴，但封不住心跳。你们可以删除文字，但删不掉记忆。只要还有一个人愿意倾听，这个世界就还没彻底死去。”

一个月后，全国各地陆续出土奇异物件：锈蚀的铜铃、刻满文字的陶片、封装在铅盒里的竹简……经考证，竟是百年前“第一次启蒙运动”失败后被掩埋的遗物。考古学家震惊地发现，许多铭文末尾都写着同一句话：

>**留给下一个醒来的人。**

启明自治领召开紧急会议，邀请全球学者共商未来。会上，那位曾反对特区的老院士颤巍巍起身，递交了一份请愿书：请求将每年今日定为“听见日”，全国默哀一分钟，并开放所有历史档案供公众查阅。

无人反对。

庆典当日，人们本期待沈知晦现身，但他依旧未至。只有白雪衣代他送来一口新铸的小钟，悬于广场中央。钟身无字，唯有一圈圈波纹，宛如声波扩散的痕迹。

夜幕降临，小女孩再次来到钟舍。她带来了更多孩子，每人手里都握着自制的铃铛??铁皮的、竹筒的、甚至用贝壳串成的。

“我们想听听爸爸们的声音。”她说。

沈知晦笑了。他牵起她的手，带他们走进院子。地上早已画好一座古老阵法，中央摆放着一块黑色玄石，那是从地窖最深处取出的“声骨”??十年来所有镌刻震动的结晶。

“闭上眼睛。”他说，“然后摇铃。”

孩子们照做。

叮叮当当，稚嫩铃声汇成一片。忽然间，玄石发出柔和光芒，一道道人影从中浮现：有工人、教师、诗人、囚犯……他们不说一句话，只是静静站着，像等待被看见的幽灵。

女孩猛地睁眼，指着其中一人：“那是我爸爸！他还活着！”

沈知晦蹲下身，轻声道：“是的，他活着。因为有人还记得他。”

那一晚，全国数百万家庭自发举行“听声仪式”。父母抱着孩子坐在窗前，轻声讲述那些被教科书删除的故事；老人摸着孙辈的手，回忆起自己年轻时也曾为理想呐喊；恋人相拥而坐，不再谈论绩效与晋升，只问对方：“你最近一次真心笑，是什么时候？”

而在北境荒原，老兵点燃第十堆篝火。他把断铃埋进雪中，喃喃道：“够了。他们听见了。”

万里之外，沈知晦独坐檐下，煮最后一壶茶。

月光如旧，海潮如歌。

他提笔，在日记末尾添了一句：

>“今日有事。钟落，地动，万籁俱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