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界,江城,天海小院。
叶堰手持刚刚通过特殊渠道送达的储物袋,神识往里一探,脸上顿时露出满意的笑容。
那几瓶丹药灵气氤氲,丹蕴内敛,一看便知是极品中的极品,远非寻常筑基、培元丹药可比。
“明川这小子,办事还是这么靠谱。”他捋了捋胡须,眼中闪过欣慰,随即扬声道:“冷希、初颜、茜茜,你们三个先过来。阿雄、吉洲、大琅,你们稍候。”
片刻后,三道倩影先后步入小院正堂。
冷希挑眉疑惑道:“师父,你手里拿的这些。。。。。。
夜深了,孩子们在花海旁搭起的草棚里沉沉睡去,呼吸均匀如潮水。阿萝轻手轻脚地为最后一个孩子掖好被角,转身走出棚外。月光洒在忆璃花瓣上,泛出幽蓝微光,仿佛整片山谷都在低语。
苏晚晴仍坐在那棵老槐树下,膝上摊着《姜璃传》的附录稿,笔尖悬停半空,迟迟未落。
“姐姐。”阿萝走过去,轻轻唤她,“你也该休息了。”
苏晚晴摇头,声音很轻:“我总觉得还少了一句话。”
阿萝蹲下身,望着她疲惫却清明的眼睛,忽然问:“是不是……哥哥的事,让你放不下?”
苏晚晴沉默片刻,合上书册,抬眼望向医蛊堂的方向。窗纸上的剪影还在,明川依旧伏案书写,炭笔划过石板的声音,在寂静夜里清晰可闻。
“他写下的每一个字,都不是回忆。”她说,“而是心在替记忆活着。”
阿萝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尖微微发颤。“可有时候我在想,如果当年没有那一跃,如果没有九盏心灯,哥哥会不会……一直记得她?”
“会。”苏晚晴答得极快,又顿了顿,“但他就不会是今天这个‘明川’了。”
风掠过树梢,带起一阵细碎的沙响。远处山峦如墨,静默无言。
“你知道吗?”苏晚晴忽然笑了,“我曾偷偷烧过一炉问命香,想知道这场劫难有没有尽头。香灰落地时,拼出两个字??‘传承’。”
阿萝怔住。
“不是胜利,不是终结,也不是救赎。”苏晚晴轻声道,“是传承。它告诉我们,真正的延续,不在于一个人能活多久,而在于他的选择,能不能被另一个人接住。”
她站起身,拍了拍裙摆上的露水,“就像现在,那些孩子唱着《记得》,哪怕跑调,哪怕不懂其中深意,但他们的心已经触碰到了那种痛与爱交织的东西。这就够了。”
阿萝点点头,忽又想起什么:“可林婉儿说,最近网上又有新帖子出现,叫‘归愿真相联盟’。他们把哥哥画成傀儡师,说他是被姜璃操控的牺牲品,甚至……甚至说我们编造故事洗脑大众。”
苏晚晴冷笑一声:“仇恨最怕什么?怕被理解。所以它必须扭曲一切,把宽恕说成软弱,把清醒称为欺骗。”
她望向星空,语气平静:“让他们说吧。只要还有人愿意听真实的故事,谎言就永远赢不了。”
第二天清晨,阳光穿透薄雾,照在花海上,蓝波荡漾,美得让人心颤。孩子们早早醒来,在花丛中追逐嬉戏,笑声惊起一群白羽山雀。
那位女教师带着学生来到医蛊堂前的小院,请苏晚晴再讲一段故事。
“这次我想听明川哥哥的事。”一个男孩举手说,“为什么他会忘记一切?他又怎么学会说话的?”
苏晚晴看了看坐在门槛上的明川。他正低头用炭笔在石板上涂画,画的是一朵忆璃花,线条歪斜,却认真得像在雕刻命运。
她走过去,轻轻握住他的手。
“三百年前,有个姑娘跳下了极渊。”她开口,声音不高,却让所有孩子安静下来,“她用自己的命,熄灭了一场蔓延三百年的怨火。可她不知道,有一个人,比她更狠。”
孩子们屏息。
“那个人就是明川。”她说,“他本可以什么都不做,但他选择了更难的路??他点燃了九盏心灯,用自己全部的记忆和情感,换回众生的安宁。”
一个小女孩睁大眼睛:“那……那他不就什么都没了吗?”
“是啊。”苏晚晴点头,“他忘了师父,忘了师门,忘了仇人,也忘了最爱的人。他变成一个不会说话、不会笑、连自己名字都想不起的空壳。”
她回头看向明川,眼中泛起水光:“可是有人不肯放弃他。有一个叫阿萝的小女孩,每天给他喂药、唱歌、拉着他的手走路。还有一个叫苏晚晴的女人,日复一日弹琴给他听,直到某一天,他忽然睁开眼,说了一句:‘你弹琴的样子,我很喜欢。’”
孩子们齐齐转头看向明川。
他抬起头,有些茫然,随即露出一个极浅的笑,像是冬雪初融时枝头漏下的一缕阳光。
“从那天起,他开始一点点找回自己。”苏晚晴继续道,“不是靠神通,不是靠秘术,而是靠着别人对他的爱,一点一点拼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