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溪城的另一角,溪花苑。
夜深,人静,月半弯。
杨诗慧穿着蓬松的天鹅绒睡衣,迷离着一对略有些倦意的睡目,抱着睡裤下两条细润的长腿,坐在自家卧室那长长的浅蓝色飘窗的窗台上,优美的线条剪出迷人的廓影。
玉人纤体,月光窗棂,仿佛是一副诗意画卷。
何况,她的眼角,还有晶莹的斑芒,似乎是泪。
这扇卧室飘窗有两米多长,当初选择这套房型,这也是吸引了她和丈夫的主要特色之一。
溪花苑的建筑商也深谙这种都市小资情调,把这飘窗的延展窗台设计的足足有两米长、一米宽。
铺上灰白色的羊毛毯,在窗格上挂一盏铁艺香薰蜡烛灯,支起墨绿色的遮光窗帘,让一段昏暗的月色洒进来;用自己被室内的暖气熏的红扑扑却依旧粉嫩的脸蛋,贴在那冰冷的浅蓝色的窗玻璃上感受凉意,将自己的雪腮压出一些印痕来,仿佛就是在亲吻室外寒冽却清爽的空气。
她的丈夫言文坤,已经睡沉了。
可能最近文坤是累了;也可能是自从那次自己在言文坤的新奥传媒成立仪式上的失态之后,夫妻关系有些紧张;今天晚上,两个人并没有做爱就各自入眠。
言文坤还是疲劳得打起了呼噜。
“呼……”、“呼……”、“呼……”
枯燥而沉闷的鼾声,从那个自己爱着的男人的鼻腔中消磨着夜意,静静的房间,昏黄的月色,微醺的空气,冰冷的飘窗。
杨诗慧睡不着,才一个人在窗台上坐一会儿。
思绪却已经仿佛在时空之外。
……
“我是被强奸的”
“我的第一次,是被强奸的。”
她只有才非常偶尔的时刻,才和丈夫,还有和最要好的闺蜜安娜,说过这个“秘密”。
但是关于这个秘密的细节,她却从来不曾和任何人说起。
对于丈夫,对于闺蜜来说,肯定认为她是因为羞耻或者愤懑,不肯说;闺蜜是体贴,丈夫是怜惜,也就给了她空间不去追索那些细节。
但其实,这对她自己,却是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
不是她不肯说细节,而是因为没有细节可以描述;不仅仅是因为往事不堪回首,而是,她真的……不记得了。
是的,就是记不清了!
关于那一夜,有很多纷繁复杂却逻辑混乱的记忆碎片,交织着酒精对大脑的摧残和疼痛对肉体的凌辱,还有支离破碎的声音和前后颠倒的时空感。
有时候,那段记忆似乎是从一个A点到B点,再到C点。
但是偶尔再次回忆起来,却好像是A点跳跃到C点,B点只是自己的脑补似的。
有时候,内心深处会荡漾起一阵窘迫和惶恐,她甚至不是很肯定,自己,真的是被“强奸”的么?
还是说,自己根本没有被强奸过,所谓的强奸,只是自己大脑欺骗自己的谎言?
那术语怎么说来着?
自己给自己的心理暗示?
有没有可能,自己从来没有被强奸过?
那只是一次羞耻污浊的卖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