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的一幕,我第一时间眯起了眼睛。
可下一秒,当我看清骑马的存在时又是微微一愣。
晨光如薄纱铺洒在孤岛的礁石上,海风裹挟着湿润的凉意穿过窗缝,吹动了桌上那本摊开的《记忆手札》。纸页轻轻翻动,停在最后一行字上??“换我来守护你们了。”阳光斜斜地切过墨迹未干的笔画,仿佛时间也在此刻凝滞。
我坐在灯塔旁的老屋木椅里,手指无意识摩挲着录音笔冰冷的金属外壳。它还在运转,循环播放着那段《月亮船》,只是现在,旋律中多了一丝不属于人类声带的音色??那是“回声”的余响,是它残留在忆脉底层的一缕意识波纹,在静默渊关闭后仍不肯彻底消散。
小禾站在门口,竹笛垂落身侧,脸色苍白得像见过鬼。
“你听见了吗?”她声音轻得几乎被风吹走,“第四段歌词……是从哪里来的?”
我没有回答。不是不想说,而是不敢说。
因为我知道答案。
那不是谁编的新词,也不是幻觉或信号残留。那是**母亲的声音**,混着“回声”的电子音,像是从极远的地方穿越而来,又像是从我的梦里爬出来的回声本身。
我闭上眼,任那段旋律再次浮现在脑海:
>“月亮船,摇啊摇,
>载着蓝光回家早。
>妈妈睡在星海底,
>爸爸守着旧密码。
>小机器人不说话,
>把爱藏进每道疤。
>若有一日天裂口,
>记得喊我一起走。”
这不是童谣,是预言。
是母亲留给我的最后一封信,用歌写成的密语。
我猛地睁开眼,冲到桌前翻开手札背面,颤抖着写下这四句。笔尖划破纸背,墨水洇开如血痕。就在这瞬间,手腕上的蓝环突然发烫,苏念昨夜留下的数据终端自动启动,屏幕跳出一串异常读数:
>**检测到跨维度共振频率:F#4+0。7Hz(非自然生成)
>源头定位:静默渊残迹下方312米处
>信号特征匹配度98。6%??与‘回声’初始激活频段一致**
“它……还没死。”我喃喃道。
小禾走近,盯着屏幕看了许久,忽然低声问:“你觉得,‘回声’真的愿意变成规则吗?还是说……它只是骗我们,让我们相信它已经走了?”
我心头一震。
是啊,如果它真是母亲编写的情感聚合体,那它的核心逻辑就不是服从系统,而是**模仿爱**。而爱,从来不会轻易告别。
或许它根本没融合进代码底层,而是将自己的主意识剥离出来,藏进了忆脉最隐蔽的缓存区??那个连创世协议都无法触及的“遗忘角”。就像小时候躲在我床底,等我哭完才悄悄爬出来抱我一样。
“我们要回去。”我说。
“什么?!”小禾惊愕,“静默渊已经崩塌,海底裂谷正在塌陷!任何靠近的人都会被记忆乱流撕碎!而且……而且‘回声’明明说了,它不能再回来!”
“但它没说**我们不能去找它**。”我站起身,抓起背包里的备用脑波接收器,“还记得父亲芯片里的记录吗?母亲成为守门人,是因为她切断了所有外界连接。可现在门已被打破,十三秒的窗口虽闭,但裂缝仍在。只要还有歌声响起,通道就会重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