胎穿来到这里的十年,差点就让她忘记了这个时代的危险性,谁知道曹家这棵大树不光漏风,折断的树枝还直接往她头上砸呢?
所以说,光有许褚这样的护卫,和符柯这样的情报组织,是远远不够的。
彼时深陷中毒痛苦的曹班告诉符柯,让江芜父子随她一起回谯。
“你们是探丸郎,我说的可对?”
一直僵立着背脊的江芜闻言,抬头看了曹班一眼,下垂的眼角拉拢着,眼神似乎失去了光彩,浑身的力道松懈了下来。
江原挣扎着大喊:“主公!主公!阿芜,阿芜他很厉害的!我也可以做很多事!他,他没有恶意,他只是想报答主公的恩情!求主公给他一个机会,让他将功赎过吧!”
曹班看着自己桌面上那颗血淋淋的“报答”,感觉自己的头更疼了。
“我能力有限,这间院子也很小,我无法管束之人,我亦无法给予庇护。”
“如今因为江芜的擅自行动,让格物院面临危险,这是他的过错,你说将功赎过,那么我给他一个机会,涡水上游临苦县的针岩村,有一群盗贼,他们杀了村民将村子占为己有,又毁坏良田、抢劫过路的人,我要你的义子,参与到驱逐盗贼的作战中,看他表现,我做最后的决定。”
江芜闻言,行了右手贴左胸的军礼,江原则双腿一软,送了一口气,跌跪在地上。
晚上,曹班和许褚还有纪延,在书房议事。
许褚评价江芜:“是个将帅的料子,只可惜不会听上级指令行动。”
曹班下意识摸着自己胸口的玉佩,姐姐已经知道了自己中毒的事情,并将她下令截杀凉州刺史一事告诉了曹班。
曹班叹气道:“看看能不能教吧,我还是不想就这样放弃。”
许褚有些不以为意:“从事刺客这样以人命换取生机的行当,到了这般年龄,恐怕很难回转了。”
纪延则对另一件事更上心:“江芜跟着特勤组,直接将毁堤坝的沛王第九子杀害,虽然目前还未得到消息,他的行踪应当是没被发现,但是”
“这我也明白”曹班沉思,江芜擅自行动“替主公分忧”,就算这人杀得神不知鬼不觉,最后都没能怀疑到她头上,但是只要她的田庄还在这里,今天是沛王的第九子,明天就有可能是沛王的第十子,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她在这里一日,无论哪个沛王哪个儿子分到这里,都可能影响她的发展。
按理来说,一般这种情况只有一个办法。
斩草必须除根,她得从根源上解决问题
但是问题又来了,其一,她手下的军事力量现在灭一灭盗贼还可以,但是和王侯级别的部曲硬碰硬,那是想都别想。
其二,这个需要除的“根”,可不是光往上溯到沛王,就能解决的啊
有什么,是能比最上面的那个“根”,还要“根”的存在?能让她的田庄,甚至在她离开之后,都能得到庇护的呢。
堤坝火德黄老
对!黄老!
曹班眼睛一亮,桓帝信佛又尊黄老,豫州不就是老子故里吗?
她记得,桓帝还专门在老子故里请人为老子修庙立碑!而且就在涡水河畔!
有了办法,曹班立刻行动起来,脚步匆匆往书库跑。
书库看守的三期生正在打瞌睡,被脚步声惊醒,见是主公过来,下了一跳,又见主公身后的纪监督和许提督,瞬息间已经把自己短暂的一生都过了一遍。
曹班走过去从三期生颤抖的双手中接过登记册,漂亮的行楷书下“曹班”二字。
很快,她按着记忆,在书库中,找到了自己需要的东西。
第二日,格物院的工坊里,传来了钉子凿石头的声音,以及一些让人听不太懂的话。
“不行不行,黄泥再刷一遍!”
“哎呀,这锈不够啊,得再过一道,继续继续!”
“”
“哎!对了,对了!有内味儿了!有内味儿了!”——
曹嵩在自己的书房里,一边由自己的长子亲自侍奉书墨,一边听着管事陈其和他汇报最近谯县的大事。
“说来这些日子的怪事还真不少。”等到天气暖和的时候,在曹家侍奉三十余年的陈其,就要回到家中含饴弄孙了,平日里也很少再有事情需要他亲自过问,只有这种说话解闷的工作他还有点精力。
“一个是,前些日子,沛王第九子,让人在家中割了头!”陈其上来就选择一个最劲爆的讲,果然曹嵩闻言拿笔的手一抖,梅花都点歪了。
曹操听到,也是皱起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