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贪杯。」
顾九笑着将酒杯接了过来。
淡淡的桃花香味萦绕在唇齿之间,回味无穷,果然如祝玄所说没什么酒气,只有清甜花香。
「沈道长不喝一杯吗?」
祝玄将酒杯递向沈朔。
沈朔摇头,「不了,我酒量不佳。」
「真没酒味,不信道长问问顾姑娘,喝一杯尝尝嘛?」祝玄话音落下,手中的杯子却被人接过。
顾九摇曳着杯中微红的桃花酿,脑中忽然忆起过往的记忆。
不过是宴席上喝了一小杯酒,那小菩萨就醉得不行,迷迷糊糊地拉着她一处衣角死活不肯放。
她还没来得强行拽开,只是刚表现出有这个趋势而已,那人的眼眶就红了,一句话也不说就顶着那张清隽的脸,直直地看着她。
弄得她良心不安,像是做了什么滔天错事般,最后只好由着他去,随他拽着那处衣角。
可那人醉酒后不但容易被弄哭,还异常黏人。
当时那场宴会那么多人,舅舅也在,他朋友也在,可这人醉酒后就粘自己一个人,走到哪跟到哪。
后面沈淮川来寻他,这人也死活不肯放。
不过好在这人不吵不闹,长得一副菩萨模样,跟个挂件一般待在她身边。
她到是没觉得有什么,只是第二日这人清醒后,一个月内躲着她走没敢跟她说过一句话。
后面被她堵住,正欲调侃时,却见那位向来冷静自持的人耳根通红,躲避不敢看她的眼睛。
顾九笑了笑,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我帮他喝。」
屋外雨声渐小,桌上的碗碟逐渐空了。
沈朔低叹一声,只叮嘱着这盏喝完了便不可再喝了,而后将桌上的碗碟收下去,转身去厨房整理了。
时念本想上前去帮忙,却被沈朔拒绝了,只让她看着他们别喝多了。
房间里只剩下了三人,顾九脸色微醺,视线落在面前依偎着的二人身上,趴在桌前问道。
「祝玄,问你们个事儿。」
「什么?」
祝玄有些醉,倚靠在时念身上,把玩着她的手。
顾九:「你当年是怎样决定和小念在一起的啊,人和妖之间在一起并算是件容易被周围人所接受的事吧。」
「的确不容易被接受」祝玄将杯中的酒水一饮而尽,将其置于桌上,闲适地往后一坐,「但他们接不接受同我有何关系,我又不是跟他们过日子。」
「可……如果说自己的存在会给对方带来伤害呢?」
顾九声音有些低,指尖轻轻戳着桌面。
「怎样的伤害?」
顾九沉思片刻,缓声道,「大抵会是使他身败名裂,甚至……付出生命。」
祝玄向后仰去,姿态闲适,悠悠道。「可你跟道长现在不是挺好的吗?他看着可不像是能轻易被旁人伤害到的样子。」
「不……不是我和他,是我一个朋友。」
祝玄揉着额顶,并不拆穿她此刻的谎言,顺声应道:「那你这位朋友认为他该怎么选,才是最合理的。」
顾九垂眸沉默不语,良久,声音有些低,「不该同我在一起。」
祝玄闻言一时间有些恍惚,似乎见到了之前的自己,他低头握住时念的手,声线平缓娓娓道来。
「可你有问过对方的意见吗?你替他做出的最理智的选择是他想要的吗?那些你觉得更好的说不定是在伤害他。或许那些你认为他在意的东西,他其实并不在意呢?对他而言真正重要的是你呢?」
「可是我在意,我不想让他沾上污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