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回忆早年镇上没有电影院,只能靠老收音机听故事。
每一个片段,都像被风吹皱的老照片,泛黄却清晰。
轮到馆长老人发言时,他语气很慢,但清晰地说了一句。
“我们这些旧人,其实就是镇子的一部分。”
“你们愿意听,我们也就还有点光。”
故事会结束后,大家没有急着离开。
有人提议唱首老歌,有人起身去烧水泡茶。
秦川没有参与,他只是站在图书馆窗边,看着这群人聚在一起,像灯光里安静围坐的星星。
那一晚,他回到房间。
桌上的蓝雪花已经盛开出第四朵,靠近窗那枝最旺。
他轻轻摸了摸花叶,拿出笔记本写下今天的最后一句话。
“人这一生,要走多少路才能回到最初想停下的地方。”
“我不确定。”
“但我知道,今晚的灯光很暖。”
“我在这里,不急。”清晨,天光微亮,镇上的屋檐还挂着昨夜未干透的雨丝。
秦川照旧早起,泡了一壶淡茶。
他站在旅馆二楼的阳台上,望着远方的山脊线逐渐从雾气中清晰出来。
脚边的蓝雪花开得正盛,一点点朝外探着头,像是静静地迎接新的一天。
他穿上棉麻的外衣,提着包出门。
街道还没什么人,只有早餐摊的锅里发出热油的声音。
老板娘正往锅里放鸡蛋,看到他笑着说。
“小秦,今早的饼加了香菜,不介意吧?”
“不介意。”
他接过饼,一边吃一边走向河堤。
今天的河面很平静,倒影清晰得能看到远处桥梁的弧度。
几只早起的白鹭飞过水面,翅膀在阳光下泛出一圈柔光。
他吃完早餐,去了镇西边的木艺作坊。
昨天那位年轻木匠托他一起帮忙修一扇老宅的木门。
木门是镇上老校长家后院的一扇侧门。
已经用了四十多年,门轴脱落,木板开裂。
秦川蹲下仔细查看,伸手摸了摸残破处的纹理。
手掌下的触感粗糙却真实。
他轻声说。
“这种老木头有韧劲,用得越久越稳。”
修门用了大半个上午。
先拆下来所有松动的螺丝和门铰,再把断裂的部位用楔子固定。
年轻木匠抬头擦汗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