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师永安,二环,宇文府。
宇文神通接见各州世家代表,商议松岭开荒一事。
“想必各位都关心此事章程,本大将军也就不绕圈子了。”
宇文神通径直言道:“去岁年底,先帝山陵崩,同时松岭地动,。。。
风在山谷间穿行,像一道无形的刀锋,割开晨雾,也割开了沉睡的记忆。顾怀瑾坐在牧区小屋前的石阶上,独臂撑着膝盖,铜牌在他掌心已被磨得发亮,边缘刻着一行几乎被岁月抹去的小字:“无极者,非无始,亦非无终。”他不记得是谁给他的,只依稀记得那夜火光冲天,有人喊着“烧了它”,而他却抱着一卷手稿冲进了雪地。
十年了,他再未踏足京都一步。世人以为他已死于守序殿大火,实则他被一名老药师救起,断臂接续未成,只留下半截焦黑的袖管随风摆动。他在边陲教牧童识星、算历、辨风向,讲那些早已被课本删去的古老传说??比如“人有权做梦,也有权不做别人安排的梦”。
这日清晨,孩子递来一碗热奶,仰头问:“先生,昨晚您念叨‘信号’,是在等谁的消息吗?”
顾怀瑾没答,只是缓缓抬头。天际微明,一颗极亮的星正悄然西沉??那是火星轨道上的自动飞船,在能源耗尽前最后一次调整姿态,将最后一条信息压缩成脉冲波段,射向银河深处。而地球这边,南极“地鸣计划”实验室中,那位失明的首席科学家突然睁开眼??尽管他的瞳孔早已浑浊。
“听!”他猛地抓住助手的手腕,“频率变了!不再是‘他们听到了’,而是……‘它回应了’!”
与此同时,东阳城国家记忆馆内,苏砚清站在新开放的展厅中央,凝视着玻璃柜中那份解密的手稿第三卷。纸页泛黄,墨迹斑驳,但那一句曾被涂黑的话如今清晰可见:
>“真正的觉醒,不是从蒙昧到知晓,而是从顺从到怀疑。因此,我不怕世人无知,只怕人人‘明白’得太快??那往往是另一种洗脑。”
她身后,一群中学生正低声议论。一个戴眼镜的女孩举起手机,拍下这段话,随即在社交平台上写道:“今天我才知道,我们学的‘标准答案’,曾经是被禁止的思想。”
评论区瞬间沸腾。
有人回复:“我妈说她小时候背过‘天地有常,秩序为先’,结果后来发现这句话原本是‘天地无常,唯问为先’。”
另一人留言:“我爸在格物院工作,他说现在连内部会议都在讨论‘顾氏三锁’是不是太过严苛。可你们知道吗?上个月有个地方偷偷用梦引仪治疗‘叛逆少年’,让他们‘梦见父母含笑点头’。醒来后,那孩子笑着说‘我再也不顶嘴了’。你觉得这是治愈,还是清除?”
苏砚清默默退出人群,走到角落的档案查询机前,输入一串编号。屏幕亮起,跳出一段尘封三十年的影像:年轻的顾怀瑾站在科学院礼堂,面对数百名学者,声音冷静而坚定:
>“梦引技术本身无罪。但它必须被锁住,不是因为技术危险,而是因为人心易腐。我们可以控制梦境,但不能定义何为‘正确的人生’。否则,我们将创造出一种新的奴隶??他们微笑、顺从、感恩戴德,却从未真正活过。”
画面戛然而止。苏砚清闭上眼,耳边仿佛响起爷爷临终前的最后一句话:“砚清,记住,最可怕的不是谎言,是所有人都觉得‘这样挺好’。”
她深吸一口气,打开随身携带的平板,调出“梦引监管局”最新季度报告。数据显示,全国共申报梦引操作487例,全部通过三重审核;其中63%用于创伤干预,29%用于临终关怀梦境重建,其余均涉及司法证词还原。所有记录均已上传“无极档案库”,加密封存百年。
但她注意到一个细节:海外“秩序复兴联盟”在过去三个月内,向我国边境地区发射了17次不明频段信号,波长与“心智广播阵列”高度吻合。更令人不安的是,部分接收区域的学生群体出现了集体情绪趋同现象??焦虑下降,批判性思维测试得分平均降低22%。
她立刻拨通林远的专线。
电话响了很久才接通。背景音嘈杂,像是在地下指挥中心。
“我知道。”林远的声音沙哑,“回声行动已启动七十二小时。我们反向播送的‘疑问包’包括:一个小学生质疑‘为什么英雄必须牺牲家人’的作文;一位老兵回忆战友因服从命令屠杀平民的录音;还有你奶奶当年在校勘室录下的那句??‘禁?如今还有谁能真正禁止思想?’”
“有效果吗?”她问。
“有。”林远顿了顿,“他们的信号开始紊乱。就像……他们在害怕。”
苏砚清挂掉电话,转身欲走,却被一名工作人员叫住:“苏女士,刚收到火星探测站传来的异常数据。那艘旧飞船,在断电三年后,突然重启了一次通讯协议。它发送的不是科学数据,而是一段音频文件。”
“内容是什么?”
“是一个女孩的声音,她说:‘也许我们都错了,但至少,是我们自己选的错。’”
苏砚清怔住。
那是她昨夜参加校园辩论赛后,在日记里低语的一句话。她从未对外公开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