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是怎么获取的?”她声音微颤。
“不知道。”工作人员摇头,“但系统显示,这段音频曾作为‘自由意志样本’,录入国家记忆馆的公开数据库,供AI学习使用。可能……被某种机制自动抓取了。”
苏砚清走出大楼时,天已放晴。阳光洒在“未来之墙”上,映照出无数陶片铭文的影子。“我可以不怕吗”“我想提问”“我不接受这个解释”……这些曾被视为“不稳定因素”的话语,如今成了展览的核心。
她伸手抚过那块属于瘦弱男孩的陶片,忽然听见身后脚步声。
回头一看,是那位戴鸭舌帽的流浪教师。他微微一笑,额角疤痕在阳光下格外清晰。
“我在七个省的乡村学校讲过这些故事。”他说,“起初孩子们不信,说‘那种事不可能发生’。直到我拿出这本书??”他从背包里取出一本破旧的手抄本,封面手写着《异议录?第一辑》,“这是我从火堆里抢出来的。里面有你奶奶抄的,也有普通人写的:‘为什么结婚要审批?’‘为什么书只能读这一本?’‘我梦见自己飞起来了,可醒来他们说我病了。’”
苏砚清接过书,指尖轻颤。
“你知道最讽刺的是什么吗?”男人望着天空,“当年我们烧书,是为了‘净化心灵’。现在他们用梦引仪,也是为了‘修复心理’。手段变了,逻辑没变??都是在告诉人们:你的想法不对,我们要帮你改。”
风拂过,书页翻动,恰好停在一页:
>“我同意政策是为了稳定。但我不同意,稳定必须以沉默为代价。”
苏砚清合上书,轻声道:“那你现在还怕吗?”
男人笑了:“怕。但我更怕下一代不再怕。”
同一时刻,京都林宅书房内,林远正观看一段秘密录像。画面中,一名身穿海外特使服饰的男子正在与某位国内高层会晤,桌上摆放着一份协议草案,标题赫然写着:“跨国梦引技术共享备忘录”。
“我们愿意提供成熟设备。”特使微笑,“只需贵方放宽伦理审查,并允许我们在贵国设立三个‘心灵健康中心’。”
镜头拉近,林远看清了对方胸前徽章??正是“秩序复兴联盟”的标志,外围一圈铭文写着:“真理即秩序,秩序即和平。”
他冷笑一声,按下通讯键:“通知‘回声行动’组,加大输出强度。把最近收集的街头访谈全放进去??那个菜市场大妈说‘领导也不能随便决定我信什么’的录音,还有小学生写‘我觉得法律可以改’的作文,统统编入下一波信号包。”
副官迟疑:“会不会太激进?万一引发外交冲突……”
“冲突早就开始了。”林远站起身,望向窗外,“只是他们用梦,我们用醒;他们用静,我们用问。这场战争,不在战场,而在每个人的脑子里。”
他转身拿起一份新情报:南极“地鸣计划”监测到,地球磁场近日出现微弱共振波动,频率与人类θ脑波高度一致。初步推测,可能是“心智广播阵列”与“回声行动”信号在电离层发生干涉,形成某种意识层面的共鸣效应。
“继续监测。”他下令,“如果这种共振能激发群体性反思倾向,或许……我们正无意中开启一种新的人类进化路径。”
数日后,全国多座城市出现奇异现象:地铁站、图书馆、学校公告栏,陆续有人自发张贴手写标语。
一张写着:“我做过被批准的梦,但没做过自己的梦。”
另一张画着一个孩子闭眼睡觉,头顶冒出两个对话框:一个是大人说的“你要听话”,另一个是孩子想的“可我不想”。
最引人注目的是东阳大学墙上的一幅涂鸦:一只眼睛睁开,瞳孔里映出无数个不同面孔,下方题字:
>“怀疑,是灵魂的呼吸。”
校方本欲清除,却被数百学生围住。
“这是我们做的。”一名女生站出来,“我们成立了‘梦境自主研究社’,主张每个人都有权决定是否接受梦境干预,以及干预的内容来源。”
保安犹豫良久,最终放下工具。带队的队长摘下帽子,低声说:“我儿子去年被送去‘心理矫正营’,回来后总说‘爸爸我爱你’,可眼神不像他了。如果你们能让这种事停下来……我支持你们。”
消息传开,舆论哗然。支持者称其为“新一代启蒙运动”,反对者斥之为“制造社会分裂”。但在偏远山区的一所小学里,那位流浪教师正带着孩子们朗读一首新诗:
>我不怕做错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