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年了……我第一次摸到不凉的墙。”
屋里,地板温热,灯光柔和,角落里的小型净水器正嗡嗡运转。墙上挂着一幅画,是乌仁娜画的:一栋圆顶房子,门前站着爷爷奶奶,天上飘着绿色的极光,旁边写着:“我的奥伦回来了。”
那一刻,嘉鱼终于明白,所谓“穿越九零被抱错”,或许并非命运的错位,而是一种注定的牵引??让她从福利院那个冰冷的夜晚出发,一路跋涉,只为把温暖还给所有曾在寒夜里独自颤抖的人。
可就在项目顺利推进之际,一封来自城市的邮件打破了宁静。
发件人是**陈婉如**,嘉鱼的生物学母亲。
>“亲爱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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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你现在很忙,也许不愿见我。但我必须告诉你一件事??你父亲病危,只剩不到三个月时间。他一直想见你最后一面。
>
>当年我把你送走,是因为家族压力、婚姻困境,我以为那样对你更好。可这些年来,我每天都在后悔。我不是excuses,只求你能给他一个告别。
>
>他在上海瑞金医院,ICU病房。地址附后。
>
>永远爱你的母亲
>婉如”
嘉鱼盯着屏幕良久,手指悬在删除键上,终究没有按下。
她想起了童年唯一一张全家福??照片里的男人穿着笔挺西装,抱着襁褓中的她,笑容温和。后来她才知道,那是她被送走前一周拍的。他并不知情。
“你要回去吗?”李石头轻声问。
“我不知道。”她靠在窗边,望着外面渐渐亮起的极光,“我花了这么多年,才学会不再怨恨。可现在,他们要我回去说‘再见’?好像一切可以轻轻放下似的。”
“但那是你的血亲。”李石头说,“就像阿旺姆对央金,巴图尔对乌仁娜。亲情不该由谁先开口决定值不值得。”
嘉鱼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那些面孔:怒江的小枝、川西的央金、此刻正在屋内熟睡的乌仁娜……她们都没有选择的权利,却被爱着、守护着。
她终于提笔回信:
>“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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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会去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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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愿意让他听一段录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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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我会在漠河的第一批新房前举行点亮仪式。全村人会一起按下开关,灯光将连成一条星河,照亮整个山谷。
>
>我会录下那一刻的声音寄给你。
>
>让他听听吧,这就是他的女儿,在为中国最冷的地方造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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