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车上帘子尽数落下,对着黑糊糊的桌子,嗒嗒地敲着。
皇帝给她的牌子上,写的是大理寺正,较先前拟定的高了一级。
他有话未尽,却在将要出口时,像是顾忌什么一般,生生止住。
皇帝不应在臣子面前露怯。
可是他却这么做了。
撤掉屏风,挥退手下,甚至直接走到她面前,毫不遮掩地,将自己的神态袒露。
再者出宫,一路上人们似对她颇有微词,隐隐提防排挤她,倒像是谁事先命令好的。
这宫中,究竟有谁见不得她好?一而再再而三,三番五次刁难,逼她容忍妥协步步后退。
她退居幕后,可如他的愿?
元回上车时,牧归正苦大仇深地咬着肉脯,愤愤地将其吞入腹中。
他不知为何牧归一回来心情如此之差,仔细一想,应是在宫中受了委屈。
柜门咔哒地开了,肉脯填入桌上空空的糕点盒。
车夫一声吆喝,车轮再次转动。
“过几日,你随我见一人。”
她在宫中喝下暂时散去武功的药,身上还余着淡淡药香。目力不同于往日,自然无法注意到,暗自挪到她对面的自己。
他们身上都有药味。
“谁?”
“礼部尚书,李大人。”
咬肉脯的声音消失了一瞬:“成。”
让人窒息的安静。
“如今拜了官,你已正式踏足官场,恭喜了,牧大人。”
“多亏元大人。”
回应含含糊糊,任谁都能听出其下的心不在焉。
“无需赴任。和先前一样,同我一起即可。这是给你的。”
“元大人劳心费力,辛苦元大人,”牧归这回连装都不装,接过锦囊,打了个哈欠,“庆祝升官之礼?大人有心了。”
“不是。”
牧归本是昏昏欲睡,听了这声,支愣着身子爬起来:“不是?”
锦囊摸着平实,布料柔顺,里面塞着什么东西,鼓鼓囊囊摸不出形状。
“先别拆,”元回制住她的动作,“等。。。日后,你想拆的时候,再拆。”
牧归哦了一声,将之收了。
神神秘秘的,莫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