充作箭头的这名修行者是统领这几名修行者的伍长,哪怕明知道这反包过来的五人并非弱者,他也并未显现出丝毫慌乱,他只是双膝微屈,身体微微下挫,任凭两支从阴影之中坠落的箭矢从头顶掠过。
他屏住呼吸,脸面上的真气均匀密布着,寻常修行者的真气都是透着肤色或是血光,一般护体真气都是带着微黄或是微黄之中间杂些许红色,但他的真气色泽却是很奇特的深青色,此时均匀覆盖在他的脸上,使得他脸上就像是戴上了一个深青色的。。。。。。
朔月之夜,东海小岛的风比往常更冷。浪头拍打着礁石,发出沉闷如鼓的回响。守塔人坐在灯室中央,双手缠着旧布条,指尖因常年操作发报机而微微变形。他盯着那台锈迹斑斑却依旧运转的机器,耳中是电流低频嗡鸣,像一根细线牵着遥远的记忆。
他叫陆沉,曾是灯火社会最年轻的信号校准员。二十年前,在一次例行巡查中,他被“引路灯”特勤队围捕,记忆被强制剥离,流放到这座无人岛。但他没死??因为心底始终有个声音在响:**灯不能灭**。
如今,这声音已成了本能。每到朔日,他便用颤抖的手指敲出那串摩斯电码:
>**???????????????**
>(灯,还,亮着)
这一次,信号刚发出三轮,接收器忽然剧烈震颤。不是回应,而是反向追踪!一道高强度脉冲自天外袭来,直击岛上变电箱。火花四溅,整座灯塔陷入黑暗。
陆沉猛地站起,扑向备用电源。可启动按钮毫无反应。他咬牙拖开地板暗格,取出埋藏多年的铜钱盒??那是当年师父临终前交给他的信物,内嵌一枚刻有“割鹿记”三字的古币。
“还没到终点。”他喃喃,“我答应过要守住这一盏。”
他将铜钱贴于胸口,闭目凝神。刹那间,耳边响起千万人的低语,如同潮水漫过沙岸。那些他曾监听过的各地灯讯、遗失的誓言、孩童背诵《割鹿记》时结巴的声音……全都回来了。
这不是记忆恢复,是共振觉醒。
他睁开眼,瞳孔泛起微蓝光泽,与阿织左耳上的珊瑚组织如出一辙。原来他也曾是点灯者之一,只是身份被系统抹除得太彻底,连自己都忘了。
他不再依赖电力。他走向塔顶,点燃最后一罐煤油灯。火焰摇曳中,他举起铜钱,对着星空高声诵读《割鹿记》第一章第一节:
>“夜行者不惧黑,因其心自有光。若天下无灯,则吾身为烛。”
话音落下的瞬间,灯焰暴涨,竟化作一道笔直升腾的火柱,穿透云层。与此同时,全球八百一十二个尚存光点的城市,几乎在同一秒出现了异象:教堂钟楼自鸣、街灯齐闪三次、手机屏幕短暂浮现一行字??
>**你在听吗?**
北京某公寓里,林昭正伏案整理新一批《守灯日记》。她猛然抬头,窗外霓虹忽明忽暗。她的铜钱突然发烫,从衣袋中自行升起,悬停半空,指向西北方向。
“陈知远!”她惊呼。
少年已在七日前再度进入虚识海,试图修复第二批被篡改的核心文本??《灯火社会学导论》原始手稿。按计划,他应在今日回归。可截至目前,心灯仪轨的主穹顶内,代表他的那颗光点仍呈灰暗状态。
林昭抓起背包,奔向归鹿观后山的地穴。沿途所见,皆显异常:路边广告牌自动切换成《割鹿记》插图;流浪猫群整齐排列,面向东方蹲坐;一名盲人老妇拄杖前行,口中哼唱的调子正是母亲沈眠最爱的小调。
她冲进地穴,只见九重圆环完好,但中央石板裂开一道新缝,液态光丝如血般缓缓渗出。阿织跪在一旁,脸色惨白。
“干扰源升级了。”他哑声道,“他们启用了‘遗忘卫星阵列’,不仅能屏蔽信号,还能逆向注入虚假记忆。刚才有三位点灯者突然宣称‘从未参与过任何仪式’,并撕毁了自己的铜钱。”
林昭心头一紧。“陈知远呢?”
“被困住了。”阿织抬手指向穹顶投影,“你看那里。”
林昭仰头望去。三千六百颗光点中,一颗原本属于陈知远的位置,此刻正被黑色雾气缠绕。更可怕的是,那团黑雾正在扩散,吞噬邻近光点,且速度越来越快。
“这是‘认知癌变’。”阿织解释,“一旦某个核心记忆节点被污染,它就会变成传播谎言的源头,让其他人也开始怀疑真实经历。如果放任不管,整个系统将在七十二小时内崩溃。”
林昭握紧铜钱,指甲掐入掌心。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不仅是陈知远可能永远迷失,更是所有点灯者的信念都将面临瓦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