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后,沈砚抵达雁州。
前线战报频传:北狄主力正围攻朔州,意图打通平原通道。当地守军苦苦支撑,几近崩溃。
沈砚召集诸将议事。帐中灯火通明,地图铺展于案。
“敌军骑兵凶猛,我军不宜正面迎击。”参军建议,“不如据城坚守,等待援军。”
沈砚摇头:“等不起。朔州若失,敌军便可分兵三路,一路南下劫掠,一路东进攻幽州,一路西取兰州。届时,整个北方都将陷入战火。”
“那该如何?”
沈砚指向地图一处山谷:“此处名为黑鸦峡,两侧高山夹峙,唯有一条窄道通行。敌军补给全靠这条路线。我已派人查探,三日后,敌军将有大批粮草经此运送。”
他抬眸,目光凛冽:“我要夜袭粮道,断其命脉。”
众将震惊。
“风险太大!”副将劝阻,“一旦失败,我军也将陷入绝境。”
“正因为风险大,敌人才不会防备。”沈砚淡淡道,“兵法云:攻其所必救,出其不意。我要让他们知道,什么叫‘沈砚不死,大胤不灭’。”
当夜,沈砚亲率五千精锐,悄然潜行七十里,埋伏于黑鸦峡两侧。
三更时分,远处火光渐近??是敌军运粮队来了。
车队绵延数里,押送士兵多达两千,且有重甲骑兵护卫。
沈砚伏在崖顶,手指缓缓抽出腰间短刃,在岩石上划下一道痕迹。
“放火箭。”
刹那间,数百支燃烧的箭矢划破夜空,如流星坠落,精准射入粮车。油布包裹的粮草遇火即燃,顷刻间烈焰冲天。
混乱爆发。
敌军惊慌失措,指挥失灵。沈砚一声令下,伏兵四起,从高处滚下巨石檑木,封锁出口。紧接着,骑兵冲锋,步卒跟进,杀声震野。
这一战,焚毁敌军粮草八万余石,斩首三千,俘获五百,缴获战马千匹。
消息传回京城,举国震动。
而此时,京城之内,风暴已然酝酿成型。
二皇子萧景珩见沈砚远离中枢,以为时机成熟,遂联合禁军将领发动政变。他假传圣旨,宣称太子勾结外臣意图篡位,下令拘捕萧景渊。
然而,当他率兵包围太子府时,却发现府门大开,庭院空无一人。
“人呢?”他怒吼。
一名副官颤抖着回报:“太子……早在两个时辰前就进了皇宫,现在正在乾清宫守着皇上。”
萧景珩脸色煞白。
他这才明白,自己落入了圈套。
原来,沈砚临行前早已安排妥当。太子府地下密道直通宫墙,且与西华门守军暗通消息。而那份所谓“勾结外臣”的密信,竟是伪造的!
更可怕的是,就在他起兵的同时,远在千里之外的沈砚已下令幽州刺史发兵南下,云州总兵也已切断通往江南的要道。
五日后,勤王大军逼近京城。
萧景珩被捕,囚于天牢。四皇子萧景昀见势不妙,主动请罪,被贬为庶人,软禁府中。
十二月初八,皇帝驾崩。
同日,太子萧景渊于太极殿登基,改元“承平”。
登基大典上,新帝遥望北方,轻声道:“传旨,宣相国回京,共理朝政。”
使者快马加鞭奔赴前线。
而此时的沈砚,正站在朔州城头,望着远方苍茫雪原。寒风吹动他的白发,也吹动了手中的旧书??那是当年太子送他的《贞观政要》,扉页上写着一行小字:
“愿与先生共守此心,不负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