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文海连忙上前将圣旨接过,想打探些情况,又送云慧出去。
万余将旨意拿在手上看了好几遍,整个人脸色煞白,浑身发抖,嘴里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啊,前些日子才来传的口谕啊,东西都装船了……”
“对,口谕,”万余猛地抬头,朝赵长宁走去,“女书令,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皇上不是说全都不要吗?”
云生以为他要来打人,连忙将姑姑挡在身后,大喝道:“你要干什么?”
赵长宁也是假模假样地一脸失魂落魄,“是啊,怎么会这样?明明皇上给我传的口谕,是全都不要啊,怎么会呢?”
她嘴唇轻颤,不可置信的眼神里,全是失望。
万余见她如此神色,不似作伪,心下也开始疑虑,惊疑不定,谁不知传假口谕的罪名,她一个女书令,怎么敢呢?
他满脸焦急道:“女书令,你快跟我说说,到底怎么了?你才出宫没多久吧?皇上的旨意怎么就跟着来了?宫里发生了什么事儿?”
赵长宁见他着急忙慌,心里冷笑,但脸上一丝不显。
“没发生什么事儿啊,万大人,真的没发生任何事儿,我出宫前,宫里风平浪静,不过……”
万余急得声调都变了,“女书令,哎呀,这都什么时候,你有话就快说啊。”
赵长宁为了表现的真实,整个人失魂落魄,惊慌失措的已经说不出话来。
云生见状,牢记姑姑提前嘱咐的话,别人一问就装惊讶,装傻。
他接过话头,很是无辜的道:“大人,我们真不知道啊,不过前些时候,查出皇后娘娘有孕,皇上高兴极了,本想封赏的,但奈何……”
万余一听这话,觉得似乎有些道理,顿时腿一软,倒退了好几步,差点没站稳。
“不可能,皇上仁慈,爱民如子,出口成金,怎会如此出尔反尔?这里头定有什么事儿我不知晓。”
他看向赵长宁,目中赤红,“定是你,是你假传皇上口谕,是不是?你假传皇上口谕,故意这么做……”
赵长宁顿时大怒,深觉此人实在恶毒,除了爱钱,脑子也转的极快,他以为把事儿甩她身上,他就能脱身?
“万余,你休要血口喷人。”
万余此刻满脑子全是钱和脑袋,暴跳如雷。
“一定是你,你懂什么叫海运?你懂什么?我告诉你,这次若是又要重新运回玉京,你知道这里头又要多花多少银钱,光是脚夫、车马费就是一大笔钱,这钱谁来出?你吗?是你乱传口谕,导致此种结果……”
赵长宁目光微闪,这种情况下,万余还有余力想到这一层,确实有些能力。
“什么叫我导致的?万余,我传的是皇上的口谕,不是随随便便的一句话,呸,三两句话,就想叫我掉脑袋?你做梦……”
云生死命地拦着已经失去理智的万余,“哎呀,不要打架,大家坐下来好好商量。”
赵长宁察觉到万余的情绪不对,有些过于愤怒了,要知道,这里头掺和的人可不少,但他为什么这么怕?
“万余,我告诉你,你请我吃的鲥鱼还记得吗?那根红参还记得吗?我必要交给皇上裁夺……”
万余被刺激得目眦欲裂,啊啊大叫起来,“贱人,你胡说八道,啊……”
方文海一进来,就看到万余要打赵长宁,吓得连忙上前拦。
“哎哟,万大人,你可别冲动啊,这可是御前女书令……”
“哎哟,算鸟算鸟,别打了,都不泳意。”
赵长宁听到方文海急的窜出满嘴的方言,胖乎乎的脸都抖起来了,但拦人的动作很是敷衍,一时间也有些绷不住。
她不想挨打,便大叫起来,“方大人,是我传的口谕,但宫中可不止我听到了,不信你问他。”
云生被姑姑一指,吓得下意识就点头,“没错,我同样随侍在御前,也听到了。”
万余终于被方文海给架住了,整个人已经没了精气神。
方文海也有些奇怪,唉声叹气,“万大人,你这么着急做什么?有事咱们坐下来商量嘛,一切都会解决的,总不过是将东西运回来,又不是要咱们去天上摘月亮。”
赵长宁借坡下驴,抚着心口道:“是是是,方大人说得对,有事咱们一起商量,自己先打起来了,那不是等着皇上问责?”
万余嘴皮子都在抖,他看着赵长宁,惊骇之下,竟然也强忍住了。
“方才多有得罪,是我糊涂,女书令勿怪。”
赵长宁明显看出他的惊惶不是装的,看来这小子独吞了不少,不然也不会这么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