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在躲。”林北北冷笑,“通缉令发布三个月,他从未现身。一个真正的忏悔者会藏身于南美雨林吗?”
话音未落,屋内电话骤响。
来电显示为空号。林星辰接起,听筒里传来沙哑的男声:“F-027,你还记得七岁那年发烧的事吗?我守了你整整三天,给你讲《小王子》的故事。你说,星星会不会寂寞?我说,不会,因为每颗星都有自己的玫瑰。”
林星辰的手指猛然收紧:“沈明远。”
“我没逃。”对方声音虚弱,“我在秘鲁安第斯山脉的一个村落,肺部感染,撑不过这个月了。我不是求你们来见我,只是……有样东西必须交还。”
“什么东西?”
“你们母亲的骨灰盒。当年事故后,她的遗体并未完全焚毁。我偷偷带回了一部分,一直带在身边。她说过,死后想撒在阿尔卑斯山顶,看着云海醒来。”
电话戛然而止。
林北北站在原地,胸口起伏不定。“他想用妈妈绑架我们的感情。”
“可那是妈妈。”林星辰低声说,“哪怕只有一捧灰,也是她存在过的证明。”
三日后,他们启程前往南美。
飞行途中,林北北翻阅沈明远的日志,发现夹页中藏着一张微型胶片。经扫描后显现为一段视频影像:年轻的沈明远抱着婴儿时期的他们,在实验室走廊奔跑,身后警报狂鸣。画外音是他急促的低语:“对不起,孩子们,这条路是我选的,但自由……我要还给你们。”
紧接着画面切换至一间密室,墙上挂着一幅全家福??林父林母站在中间,怀抱着双胞胎,笑容灿烂。沈明远站在一侧,眼神复杂。镜头缓缓推进,他伸手触碰照片中林母的脸颊,喃喃道:“婉柔说我爱上你了,所以才执意要复活他们。可我只是……不想让这个世界忘了你曾经来过。”
飞机降落在库斯科机场时,天空正下着细雨。
当地警方根据坐标指引,带他们穿越三道检查站,最终抵达一座偏远山村。茅屋前,一名满脸病容的男人倚门而立,身上裹着厚重毛毯,面容枯槁,唯有双眼仍透着昔日的锐利。
“你们长大了。”沈明远咳嗽着,从怀中取出一个青铜小匣,“她在这里。”
林北北接过盒子,指尖微微颤抖。她本以为自己会恨,会怒吼,会摔碎这一切。可当她打开盖子,看见那一缕灰白粉末静静躺在丝绒衬里上时,所有情绪竟化作一片空茫。
“为什么要这么做?”她问,“明明可以做个普通人,为什么非要扮演上帝?”
沈明远闭上眼:“因为我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而科学告诉我,只要有足够数据,就能重建一切。可直到现在我才明白,有些东西一旦破碎,就再也拼不回去。比如信任,比如亲情,比如……你们看我的眼神。”
林星辰蹲下身,平视着他:“那你后悔吗?”
“每一天都在后悔。”他声音几近呢喃,“最悔的,是我没能阻止顾婉柔杀死最后一个知情者??你们的家庭医生陈伯。他发现了记忆移植的风险,劝我停止实验。我犹豫了三天,等我决定听从他时,他已经死在手术台上,死于‘突发心梗’。其实……是她下的手。”
林北北瞳孔骤缩。她突然想起什么??小时候每次生病,总有个慈祥老头提着药箱上门,还会偷偷塞给她一颗糖,说:“小太阳,甜的东西能赶走苦。”后来那人abruptly消失了,父母只说他搬去了国外。
原来,他死了。
“你还知道多少?”她咬牙问。
“够多。”沈明远喘息着,“比如顾婉柔根本不是精神病专家,她是军方秘密项目的心理操控师,专门研究如何抹除个体意志。她接近我是有目的的??‘方舟计划’只是她庞大网络的一环。真正的目标,是建立一支由‘可控精英’组成的隐形统治集团。医院、学校、政界、财阀……他们已经在三十多个国家布局。”
林星辰猛地站起:“那你为什么不早说?!”
“证据不足,且她早已反向渗透司法系统。”沈明远苦笑,“我能做的,只有留下线索,等待你们觉醒。如今你们做到了,我也……该走了。”
他说完,缓缓躺回床上,盖上毛毯,像准备入睡一般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