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配谈梦。”我低声说,“因为你早已忘了怎么哭。”
我转身看向杭德罗:“切断主电源。”
她愣住:“可那样会引发连锁爆炸,整个基地都会塌陷!”
“那就赌一把。”我说,“比起制造神明,我宁愿相信人性还能自己醒来。”
她看着我,终于点头。
我们冲向电力枢纽室。就在即将抵达时,警报大作,地面震动,所有休眠舱同时开启,液体倾泻而出。一个个身影缓缓站起,眼神空洞,动作整齐划一,朝我们包围而来。
“衍生体!”伊莱在耳机中大喊,“他们提前启动了预备军团!快跑!”
我们拼命奔跑,身后脚步声如潮水逼近。杭德罗拉开配电箱,正要动手,却被一道激光击中肩部,踉跄倒地。
我扶住她,回头望去。
通道尽头,站着一个男人。
赤裸上身,皮肤泛着金属光泽,双眼泛着幽蓝光芒。他抬起手,声音再次响起:
【最后一次机会。留下来,一起迎接黎明。】
我没有回答,而是从怀里掏出那盘“给未来的守夜人”的录音带,塞进随身播放器,按下播放键。
摇篮曲响起。
起初微弱,继而清晰。
>“睡吧,我的小鸟,黑夜终会过去,
>星光照亮归途,妈妈等你在门口……”
奇迹发生了。
那些逼近的衍生体纷纷停下脚步,双手抱头,发出痛苦呻吟。他们的脑波开始紊乱,眼中蓝光闪烁不定。
“共鸣锁生效了!”杭德罗挣扎着说,“玛尔塔留下的后门……只有真正记得这首歌的人,才能抵抗控制!”
我对着麦克风大吼:“父亲!你还记得母亲唱这首歌的样子吗?她总是在雨季的晚上,抱着我轻轻哼……她说,只要听见这首歌的孩子,就不会迷路!”
沉默。
然后,那一声低沉的叹息,仿佛穿越了十五年的风雪:
“……我记得。”
金色舱体轰然炸裂。
他跪倒在地,泪水滑落。
倒计时归零前十七秒,杭德罗引爆了电力核心。
剧烈爆炸撕裂冰层,极光戛然而止。我们在雪崩中被万斯救出,远远回望,整座基地沉入冰渊,钟楼断裂,坠入深渊。
七天后,我们在智利基地醒来。
全球范围内,数百名曾失踪多年的“无名者”陆续出现在各地医院、街头、车站。他们什么都不记得,只反复哼唱一首听不懂的歌。
联合国紧急召开会议,宣布《人类意识保护公约》立即生效,所有涉及神经干预的实验全面禁止。
而我,在病房中收到了一封信。
没有署名,只有一行字:
>“谢谢你,让我学会了哭。”
窗外,第一缕春光照进南半球的土地。
我握紧胸前的双鹰吊坠,轻声说:
“天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