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还有套八段锦么?”
他平静提醒道:“趁着手脚热了,抓紧练完。”
云冉:“这就练。”
大抵才被夸过,今日这套八段锦,云冉打得精神抖擞,虎虎生威,就连平日里她觉得最费劲儿的那式“摇头摆尾去心火”都转得那叫一个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她都想给自己鼓掌了。
晨练结束,云冉神清气爽,容光焕发。
“殿下,接下来我们还要一起住半个月。方才我打得两套功法你也瞧见了,若是你何时改变主意想学了,欢迎随时来与我学。”
她将额上的细汗擦了擦,又喝了半盏茶匀了气息:“我还得做一程早课,你若是饿了,就先用早膳。若是不太饿,等我回来一起吃也行。”
说罢,她也不去看司马璟,直接去昨日布置出来的静室,打坐念经。
司马璟看着她忙碌离去的背影,胸口蓦得泛起一丝难以言喻的情绪。
待一个时辰后用罢早膳,再次看着她揣着副叶子牌就出门去的背影,那份情绪再次如寒夜潮水般泛滥。
明月高悬时,波光粼粼,风平浪静,待月光离去,只剩下一片湿漉漉的阴暗,无孔不入地侵蚀着心脏与魂灵。
***
今日暖阳明媚,天高云阔,云冉度过了极其愉快的一天。
上午她去万寿殿给赵太后请安,正好遇上郑皇后也在,她见人都齐了,顺理成章就拿出叶子牌问要不要一起玩。
赵太后和郑皇后平日都凑不齐三个人打牌,这回三个人刚刚好,又正是度假闲暇时,皆欣然应下。
一个上午下来,太后一个人赢了十八片金叶子,皇后输了十片,云冉输了八片——
但临走前,太后赏了她和皇后一人一盒亮闪闪的东珠,所以她们两个做媳妇得反而有得赚。
不仅如此,太后还意犹未尽约着云冉明天上午再打牌。
云冉刚收了长辈一盒价值不菲的东珠,这会儿听得邀请,却只能十分不好意思地婉拒:“真是不巧,我昨夜已答应殿下,明日陪他去骑马呢,怕是不得空。”
赵太后闻言,却是诧异:“是阿璟与你说,他想骑马?”
云冉点点头:“对,是殿下主动提起的。我说我不会骑,他还说要教我……”
说到这,她顿了顿,见赵太后听得津津有味,甚至一双美眸还望着她,期盼她说更多。
云冉实在无法拒绝一双那样漂亮的美人眼,又多说了两句:“殿下虽然话不多,但还是很厉害的。不但弹得一手好琴,还会吹羌笛,爱看书……唔,他既然能主动教我骑马,应当骑术也很不错吧。”
赵太后却是神情复杂地沉默下来。
阿璟爱看书、会古琴,这些他幼时在学的事,她是知道的。
吹羌笛,她是后来从常春那奴才的嘴里才知道。
至于骑马,却是直到今日才知——
原来他还会骑马。
想想也是,戎狄为游牧民族,逐水草而生,阿璟被俘多年,应当也是在戎狄学会了骑马。
只是她还从未见过阿璟骑马的模样……
“母后、母后?”
云冉连唤了两声,方才拉回赵太后飘远的思绪。
她回过神,扯出一抹浅笑:“既然你与阿璟约好了,那你们便去吧。”
云冉这才松口气,又道:“母后若是还想打牌,那等我后日再来陪您。”
赵太后道:“哀家少打两场牌没什么,倒是阿璟那边,他难得来一趟温泉行宫,你多陪陪他。”
见太后话里话外都将司马璟放在第一位,云冉不由再次感叹,太后对殿下可真是一片慈母心了。
在万寿殿用过午膳没多久,殿外便有宫人来禀,说是姚家娘子和卢家娘子来了。
赵太后知道这两个小娘子是小儿媳约的玩伴,叫她们入殿简单寒暄了两句,便也不再留这些如花似玉的小娘子,由着她们自个儿去玩了。
那几道鲜亮纤娜的身影甫一消失在殿中,殿外就飘来小娘子们银铃般悦耳的说笑声。
赵太后听到这笑,那张成熟的美人脸上也不禁染了笑意:“年轻就是好啊,连笑声都似百灵鸟般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