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程巷有点傻了:“不儿,你这么一大早来找我,你没吃早饭啊?”
“嗯。”
程巷眉就蹙起来,领着她往早餐摊的方向走:“你怎么不吃早饭啊?我不是告诉过你那么多次,不吃早饭对胃不好嘛。”
走到胡同口,程巷熟门熟路的:“来一糖油饼!”
“哟巷子,今儿没拿筷子啊?”
“就买一个拿什么筷子。”程巷笑道:“您就拿塑料袋给我装了得了。”
接过饼的时候心想:陶天然真烦,就给她吃塑料袋捂过的不脆的糖油饼。
唉可是程巷把糖油饼递给陶天然的时候,还是把塑料袋撩开来怕把饼给捂不脆了,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递给陶天然:“你赶紧吃啊,我没功夫一直在这,我还有事呢。”
“嗯。”陶天然接了低头去咬。
程巷的眉又蹙起来:“诶烫烫烫烫,你倒是吹吹啊。唉算了你慢慢吃吧,我也没那么急。”
陶天然说:“我还想要一杯豆浆。”
“什么?”程巷都快被她给气笑了。
不是这姐怎么回事啊?分手四百天了突然跑人家门口来,非让人给自己买早饭,还不自己掏手机扫码付钱!
“好好好。”程巷又掏手机给她扫了杯豆浆,斜着眼睛递给陶天然。还能有什么花样?她就不信以陶天然的食量,还能再吃下一个茶叶蛋去!
陶天然真斯文呐。
一口豆浆一口饼,吃得那叫一慢条斯理。
程巷脚尖在地上不规则的敲,拎一拎自己的帆布包带,仰头去看灰霾的天幕里,戴鸽哨的鸽群阵阵飞过。
奇怪的感觉。
在做过那样一个漫长的梦后,和陶天然一起站在她家的胡同口,看陶天然喝豆浆吃糖油饼。
程巷说不上自己什么心情。
有一点感慨。有一点难过。为什么人总要兜兜转转一大圈,才明白自以为的终点其实是你不明意义的起点。
唉文艺了巷子。
程巷吸吸鼻子,跟陶天然说:“你的食量不大,糖油饼给我吃一口呗。”
她都感慨了,必须得吃点甜的。
陶天然:“不要。”
“什么?”程巷眼都睁圆了。
陶天然口齿清晰的重复一遍:“不要。”
“好好好。”程巷抱起双臂在心底冷笑:“你吃,你吃,我看看你是不是都能吃完。”
陶天然还真就,都给吃了。
程巷:……
陶天然真精致嘿,还打开Bolide掏了香口胶出来。程巷斜眼看着,怎么同样是分了手,人家这日子过这么精致呢。
直至陶天然略略凑近程巷耳边,吐息里有白桃的香气:“对我好一点。”
呵出的气息,痒得程巷想抬手摸自己的耳廓:“为什么啊?”
“因为不想还清。”陶天然立直了身子,含蓄的、克制的看着她:“因为,想始终对你亏欠。”
天穹上的雪簌簌而落,覆盖了胡同的地面、灰瓦、电线杆边蔓生的荒草。
程巷抬起手来,又觉得自己总在蹭鼻尖,便又将手放下。
她没有想哭,真的,她以前为陶天然哭得太多太多了。
她就是觉得有点难过,又有点唏嘘。
她从前总在想,自己到底什么时候能放下陶天然啊。一百天,两百天,直到四百天,手机备忘录的时间一天天往前跳,她是数着日子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