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大一顶帽子扣下来,沈悠然担不起,也绝不会担的。
她赶紧辩解:“我不认识他,你们不信可以去查,他刚还拿匕首威胁我不许出声呢,你们是锦衣卫,想查什么查不到?”
裴怀瑾不被打动:“你这话抬举我们锦衣卫了。”
沈悠然舌灿莲花:“我说的都是心里话,相信你们一定有这个实力,到时候证明我清白。”
话间继续捧高锦衣卫。沈悠然趁裴怀瑾下马的时候,眼神绕他的腰转了一圈。红色蹀躞带收束窄腰,无论是从正面侧面看都很劲瘦,却又不失力量感。
有那么一刻,沈悠然差点想从他后面偷袭抱过去了。他背对着她,是个抱人的好时机,但从后面拥抱人像是在示爱,后果极可能是她承受不住的,故此忍住了。
她强行转开因为想完成任务而快要黏到裴怀瑾腰间的眼珠子。
裴怀瑾却在此时看向沈悠然,恰好撞见她瞟他腰的最后一眼。他下意识低头看自己腰间有什么,一只香囊,一枚玉佩,一把防身的锋利匕首,没特殊之物。
可方才她那个眼神分明是渴望得到什么东西的。
他遇到过数不胜数的犯人,尤其喜欢在审讯期间注视他们的眼睛,从中提取出他们的想法,是恐惧,是厌恶,或是宁死不屈
不管人有多么想掩饰自己的情绪,也没法完全控制住自己的眼睛,会不由自主流露出来。
眼睛撒不了谎,况且裴怀瑾的直觉很少出过差错。
所以,沈悠然渴望得到什么?香囊?玉佩?能杀人的匕首?
裴怀瑾不动声色握了握紧手中缰绳,若无其事地对正在摸马鬃的沈悠然说:“你再来试一次。”
她看似被屡次失败打击到了,有点犹豫靠近马,却趁裴怀瑾不注意,用余光瞄他:“我要是摔下来,裴大人你会不会接住我?”
“学骑马最忌讳的就是怕,沈七姑娘越怕越学不会。”
他没正面回答她的问题,沈悠然却能透过这句话猜到裴怀瑾的答案,他不会的,他不会接住她。一旦她假装从马上掉落,只会受伤。
沈悠然抿唇,想借佯作掉马来被他接住,再装作害怕张手抱住他的办法不可行,需另谋良计。
她抬起腿,脚踩马镫,作出一副很想上去却又怎么也翻上不去的样子。前几次是真不会如何正确上马,这次是有意而为之。
“还是不行。”沈悠然眼底狡黠一闪而过,抬头后只剩懊恼。
被她利用了的马甩了甩棕黑长尾巴,打个响鼻,朝前走一步,百无聊赖地去吃地上杂草。
沈悠然怕自己牵着缰绳会勒到朝前走的马,顺着它走动而走。
裴怀瑾蓦然地探手过来,越过她的手臂,握住前面一截缰绳往回拉,马被迫仰头:“牵马是让你牵着马走,不是让马牵着你走。”
缰绳控制着马,他一拉,马无法再像刚才那样随心所欲觅食,呜咽叫了几声,往后退回来。
“你得注意一下。”说罢,裴怀瑾将缰绳还给她。
沈悠然安抚性又摸了摸顺滑的马鬃:“不是说想骑好马,就要跟马搞好关系,和它处成朋友?”
裴怀瑾目视前方,和气道:“我不知道旁人学骑马的方式,我只知道我最初学骑马的方式便是控制它,彻彻底底控制它。”
她心里揣着事,心不在焉地哦了声,看一眼马场的另一边。
裴馨宁在夏子默帮助下已经上马了,远远一看神似一对才子佳人,女子面如桃花,身姿窈窕,男子傅粉何郎,身姿挺拔。
骑马跟在地上行走差别甚大,裴馨宁胆子小,情不自禁发出害怕的求助声。每逢这时夏子默会笑着看她,说几句逗人开心的话。
金色阳光斜洒到他们身上,映着裴馨宁转惧为笑的脸。
夏子默也牵着一截缰绳,防止她控制不住马,一双眼睛没离开过裴馨宁,目光直白坦率,明眼人一看便知他对她有情意。
沈悠然想,这厮就是靠着一张好皮囊和一张会说话的嘴获得了裴馨宁的芳心,抱得美人归。
想到抱这个字,沈悠然被迫回归现实,面对要抱裴怀瑾的任务。
裴怀瑾感受到沈悠然的心不在焉,顺着她视线看去,看到裴馨宁和夏子默,尽管他们并无逾矩举动,但就是有似有似无的亲昵之意。
他面无波澜,随口问:“沈七姑娘在看什么?”
“我在看令韫。”
沈悠然微歪了下头,绑发丝绦沿着肩头掉落,在半空荡来荡去,橙色夺目,颜色深浅不一,逐渐往上过渡,有色彩流动着的错觉。
丝绦通常会沾染上本人的味道,发香随风四散,扑鼻而来。橙色丝绦闯入裴怀瑾眼里,很浅的发香钻进他鼻间:“只看她?”
她看着他:“不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