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说有的话,那就是每年从定期拨下来的,修缮维护这一段城防的经费当中,贪下一大半。
至于每日戒备防务,他是从来都不管的。
金兵南下时候,他还很是忧心了一阵,生怕这好日子过不上了。
没想到金兵还真撤了,这让他大喜过望,正好自己家里才调理好一批家伎。
刘进业就请了三两志趣相投的好友到来,也都是他这个阶层的,大家喝的酒酣耳热之后,再与刚刚调理出来的少女耳鬓厮磨,言笑不禁。
听着这些娇滴滴的小娘子按宫引商,抚琴吹箫,才是他们这类人该过的日子。
别看他是个武官,论及诗词歌赋,乐器音律,许多文臣士大夫都比不上他。
吹拉弹唱样样精通。
正是放松的时侯,却被副将张厚叫了出来,说是城墙上有士卒互殴致死,要他亲自处理。
刘进业本不打算理会,但是副将张厚执意要他来,说是自己威望低管不了。
寻思着如今是个特殊时候,刘进业也不敢太怠慢了自己的差事,和朋友们告罪一声,只说是马上回来。
朋友们只是调笑道长夜漫漫,让他不用急着回来,时间还有的是。
从风流圈子里出来,再看着那一副粗壮蠢笨模样,纯靠在西北吃沙子、拼性命才熬一个出身的副手,刘进业难掩鄙夷。
这人和自己差不多年纪,瞧着却和五六十了一样,粗鄙低贱,跟他站得近了,都觉得会沾染上这个村货的穷酸味。
“你来汴梁这么久了,今后遇到这种事,你自己要能处理,不然朝廷钱养着你是干什么吃的!”
副将张厚只是一个劲地点头,没出息的模样,又让刘进业更加鄙视。
泥腿子就是泥腿子,就让你挣扎到东京城里来,你也站不住。
城墙上,刘进业看着空荡荡的矮墙,问道:“人呢!”
从阴影中,走出一些人来,慢慢靠近。
那个一向被他鄙夷的村货张厚,咧着嘴露出两排黄牙,“刘将主,你常说俺们是上不得台面的粗蠢东西,一辈子也爬不上去。”
刘进业顿时就跟吃了一肚子苍蝇似得,这个货居然在某家面前如此嚣张起来了,他算是个什么东西?
平日里自己眼角都不扫他一下,生怕瞧见了影响一天的食欲。
但此时,刘进业心底,却涌出一股子恐惧。
这些人要做什么?
张厚说道:“劳烦刘将主,今夜辛苦一下,随俺们一道,去把南熏门打开。”
“你们要做什么!”
刘进业吓得混身发颤,都门之中,深夜开门,能有什么好事。
联想到这几日京中发生的那件大事,他马上意识到,自己顶看不上的这个副将,正悄咪咪地干大事呢。
刘进业突然又意识到,这或许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他强撑着一口气,问道:“你是要放谁进来?”
在他跟前一向憨傻粗直的张厚,此刻面露狰狞,上来就是一拳,打在他的肋下。
“放谁进来,和你有什么鸟干系,总是嘲笑你爷爷们爬不上来,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要不是你祖宗跟着赵家打了江山,你这样的能爬这么高?”
“保不齐就是个给人当娈童的货色,放到战场上,屎尿屁都给你吓的滚出来,还一个劲折辱俺们这些厮杀汉。”
“如今竟然还想要分俺们的功劳?识相的赶紧去开门,不然一刀搠死你,我们弟兄来硬的一样能开!”
——
因为修葺的钱,大多被贪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