札甲再去掉腿甲和铁靴,都不用装在甲包里,直接就可以披在身上远探数十里,而且行动还灵活许多。
都说鞑子喜欢着重甲,可是敌人没有破甲实力的时候,谁又不愿意穿的轻便一些呢。
可惜,这次的夏州兵,是真真切切有破甲的能力,不管是上来的臂弩齐射,还是如今冲撞,都放倒不少的女真甲士。
被锤的女真骑士已经浑身浴血,厮杀之后疲倦得连手中长刀都来不及扬起。多亏身上只披着宋人半甲,行动灵活。
摘左脚蹬向着右侧滑落,居然就让过了这狠狠劈来的一棒。
蓬的一声闷响,然后就是骨头折断之声,最后就是战马的长声惨叫嘶鸣。
这一铁棍落在了马鞍上,不仅将木质马鞍砸得四分五裂木屑纷飞,一匹雄骏的辽东马更是筋断骨折,长声嘶鸣着侧身轰然倒地!
那女真甲士跟着坐骑一起倒下,挥锏的定难军甲士拔出佩刀就要摘镫下马补上一记。
旁边却有一骑冲出,远远的就探出了马槊,掠过被战马压在地上竭力挣扎的女真甲士之际,槊锋就在他咽喉一戳。
血泉就带着气泡冲天而起,食道和气管都被这一带就割断,神仙也救不活了。
挥棒的夏州兵,是以前西夏军中的细丰氏战士,他们基本就是马背上的长大,在西夏一直是负责防御草原鞑靼人南下。
而持马槊的,则是正统的汉家战士,彼此间已经配合十分默契。
视线从这名丧命的女真甲士身边挪开,方圆数十丈内,上百骑甲士策马狠狠厮杀扭打在一起,不时有人栽落。
这样的混战当中,双方伤亡,仍然是接近一比一。
两伙人的战斗力,确实已经是这个时代的天板,谁也压制不了谁。
但是人数的差距,还是有的,越来越多的夏州骑兵从两翼包抄而上。
他们想要截断这些女真骑士的退路,就是打着将其全部剿杀干净的主意!
纳虏气急,他们此番是来攻城的?
要是只看当下局势,谁信啊!
持槊补上最后一记的,冲的飞快,几乎就要冲到纳虏跟前。
他看着远处源源不断涌来的定难军铁骑,感觉就跟捅了茂林中的野蜂窝一样。
这些定难军会很快冲上来,死死咬住,直到把自己这一队人马吃干抹尽。
烟尘卷动,蹄声如雷。
纳虏知道走是走不了了,只能是死战,看看后面有没有援兵前来。
那群涌来的定难军,除了马蹄如雷滚动,马上骑士,无一人有稍稍迟疑退缩之势。
就如同一层层钢铁铸就的波浪一般,只是坚定向前翻卷!
纳虏唯一期盼的援兵没有来,他自己走的太快,错估了自己的实力,做了先锋不该做的事,贸然攻城。
此时的战场,已经不是伐辽时候的战场,甚至不是在真定府时候。
那时节,打不下一个堡寨或者城池,调头走就没事了。
城中、寨子里的敌人,根本不敢出来,即使是出来了,也打不过女真甲士。
冒进的纳虏被全歼于容城下。
他本人则被削了脑袋,悬挂在容城的城头上。
亲眼目睹了这一战的种家军,包括种师中在内,都有些热血沸腾。
原本他们都觉得自己此番来战,极有可能又会重蹈童贯伐辽的覆辙,经历了上次的惨败之后,没有几个西军愿意再次背井离乡作战。
此刻,他们的想法正在发生改变。
——
七月末,太原。
天色刚刚暗了下来,一天的暑气还未消散,晚霞灿烂,落日熔金。
在代王府东边的一个宅院内,亭子里摆着一碟小菜,还有一个酒盅。
忙碌了一天的种师道正在看着小种寄来的书信,在他身边,站着两个亲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