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什么,那也是你们种菜弄的,你们自己打扫……”蛋挞嘀嘀咕咕走了。
周灵蕴爬起来去把泡脚桶里的水倒了,地板拖了。
晚饭后,她洗完澡躺在换了干净床单,有暖融融太阳光味道和馨浓洗衣液香味的小床上,按开手机,美滋滋准备启动游戏时,想了想,还是打开微信把姜悯放出来。
“看见蟑螂,我不怕不怕啦——”周灵蕴觉得没必要再关着她了。
就那么巧,切回主页面,刚好看到姜悯新消息。
[老太太打电话问你了。]
[我怎么说?]
周灵蕴切回游戏。
懒得理。
姜悯消息发出去,没收到回复,自己一个人回到家,又生气又委屈。
她把自己摔进沙发,一把捞过角落正在舔毛的猫二,下巴搁在猫咪温热的头顶,没忍住掉了几滴鳄鱼泪。
“周灵蕴,你没良心!”
猫二正是活泼好动的年纪,被她按怀里,被迫听她抽抽噎噎,没多大会儿就不耐烦了,小肥身子扭动,趁其不备猛一蹬腿,灵活挣脱,跳下沙发一溜烟跑没影。
怀抱骤然一空,姜悯“呜呜呀呀”,伸臂挽留,随即满怀悲痛化作无名火。
她握拳猛捶沙发垫,“坏猫!小白眼狼!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跟周灵蕴一样坏!”
骂完,身体后仰躺倒,她自己也觉得没劲。
脸埋进毛乎乎的沙发毯,默默流了会儿眼泪,被毯子上的猫毛弄得鼻子有点痒,姜悯掀开毯子坐起来,脸蛋闷得红红的,她又开始生气。
爬起来,双手叉腰,房中来回踱步,她忽地猛一挥手,“就你能!你一个人能过,难道我就不能过了?”
她对着空气较劲,“谁还离不了谁啊!”
趿拉着拖鞋,姜悯噔噔噔走到客厅中央,又噔噔噔跑去阳台,“我这大房子自己一个人住不知道多舒服!是你们那小鸽子笼能比的吗?一梯一户我在家开个人演唱会都没人管!你们两梯六户,小强窝,还乐呢——”
吼完,她噔噔噔跑去电视旁,胡乱操作一番,抽屉里翻出个麦克风,开始唱歌,“终于看开,爱回不来,我们面前,太多阻碍——”
凌晨两点,周灵蕴睡得正香,手机响了。
她眯眼盯屏幕,来电显示是被她开除了大半个月的“老板主人”。
姜悯上一次给她打电话,也是差不多的时间。那天她们大吵一架。
周灵蕴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
担心被骂,周灵蕴其实有点紧张,左手埋在凉被里,揪着卷到胸口的睡衣边。
姜悯音色倒是出人意料的轻快活泼。
“歪?歪?洞幺洞幺,我是洞幺,洞幺洞幺,呼叫洞拐……收到请回答,谢谢——”
她喝醉了,大舌头含糊不清,重复说敌人准备轰炸碉堡,强烈请求支援,否则立即把猫二撕票。
周灵蕴闭眼深吸一口气,认命坐起身。
她没多问,也没责备,默默听了会儿姜悯醉醺醺的胡话,通过周围环境音判断姜悯现在所在位置。
“你在家,还是外面?”
“嘻嘻,你猜——”那端回。
又等了会儿,周灵蕴听到小猫叫,睡衣外面随便套了件衬衫,拿上手机出门。
故地重游,周灵蕴说不上心里什么滋味,只知道姜悯没删她门禁,她如常刷脸进小区,搭电梯上楼。
她当时走得急,放假前新买的运动鞋忘了带,原本搁在柜子底下,被姜悯赌气踢飞,跟角落半死不活的散尾葵躺在一块。
周灵蕴垂着手,外头站了几秒,走到门口,试着按下指纹锁。
在姜悯的世界,时间似乎停滞。
她赶走她,却仍然保留她的电话备注,她的门禁信息,她的门锁指纹,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