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施道:“我怎么不知。”
凌莘挠头,“刚才说好了啊。”
他直视韩施,语重心长,“你开始年纪大了,所以记性差,喝点十全大补汤补补吧,等我好了就给你熬,不用心急。”
韩施冷声道:“不必。”
他不过而立,正值壮年,哪里年纪大了。
凌莘煞有介事道:“真的,你看你,一脸疲惫,昨晚熬夜了吧?”
韩施不悦低头,“滚出去。”
凌莘笑嘻嘻道:“我很听话。”
说着当真在地上滚动起来。
韩施:“……”
他现在直觉得此人莫名其妙。
滚到门口,凌莘骤然坐起,问道:“你昨晚有看到小韩公子吗?”
要是让他知道这臭小子抛下他在亭子里吹冷风,看他怎么收拾他。
韩施面上一抹古怪之色飞闪而过,避而不答,道:“他走了。”
凌莘诧异,“为什么走了?”
韩施的目光落到他的脸上,似乎要透过皮囊看透他的内心深处。
凌莘摸摸脸,“怎么了?”
韩施敛眸,“你不记得了?”
凌莘很实诚,“我喝醉了。”
人都睡死过去,哪里还记事。
韩施这才回答道:“没看到。”
凌莘撸着袖子就要出门,去找韩如秉算帐,幸好他今天没感冒,不然他绝不饶他。
走到门外,他又回头,“他去哪里了?”
韩施道:“已随余子离去。”
凌莘满脸讶异,“余子收他为徒了?”
韩施好似不愿在韩如秉这个话题上多言,冷冷道:“嗯。”
凌莘瞬间眼眸闪亮,眉眼弯弯,“他如愿以偿。”说着,神采飞扬冲韩施挥手道:“我走了。”
韩施静静望着他的背影离去。
他想,他能理解韩如秉的行为了,却不会放任。
今日一早,余子进城,他便前往余子下榻之处与他长谈,目的只有一个——让韩如秉拜入他的门下,随他周游列国,直到忘记这名青年宦官。
韩如秉离开前,在凌莘门口站了半个时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在他的背后,负手久久不语。
门内熟睡的凌莘对此一无所知。
这个家中最优秀的侄子背着包袱擦着他的肩离去时,他开口问道:“对于昨夜,可后悔?”
韩如秉的声音轻且坚定。
“不悔。”
从来不悔。
夜凉如水,满天繁星点点,晚风穿树而过,树影婆娑。
一辆牛车在空旷寂静的道路上疾驰,行驶到韩府门口,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