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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此间盗寇(第18页)

“我所认知的调教,不是这种东西。奴、宠和畜,这是调教圈常用的分类。

而令我感到庆幸的是,这个圈子潜伏于主流之下,是属于小众的文化。而小众文化的好处就是,没有人是真正的权威。”

说到这里,我向孙天明看了一眼。他也在看我,面无表情。

“我现在坐在这里,就是在抢夺属于权威的话语权。话语权即是解释权,是构架文化价值的权力。在话语权上,如果你不抢,它就是别人的。当你的敌人建立了权威,那么你再不情愿也无济于事。”

“所以我想说,奴、宠和畜,根本不需要分类。因为人比“物”、比“兽”

更加珍贵。我们可以奴役机器,可以驱使动物,却无法从中获得快感,那是因为奴役人、支配人,才代表着权力。大家应该都记得那句话吧?权力即是最好的春药。”

“可是当我们通过调教,奴役人,将“人”物化的时候,即是在贬低“人”

的价值。当我们的调教一次次强调“主奴”

“主宠”的时候,即是在把方法凌驾于目的之上。这在我看来是最大的浪费。”

虽然使用了一些哲学性式的词汇,但我认为这不会削弱我演讲内容的力量。

这些调教圈的核心玩家,大多数都有着令人欣羡的教育背景,他们的认知和理解力可以轻松支撑起他们对这些内容的聆听。

“将人调教成人,而不是将人调教成物;向上走,而不是向下走,这即是我的调教哲学。当你以人的身份面对人,你就会发现,自己不会再畏惧阳痿。”

“我讲完了。”

会场里安静了很久。

或许是因为我话题的结尾有些过于留白,又或许是讲述的东西对国内调教圈而言太离经叛道。

不过我不在乎结果,韩钊交给我的任务已经做完了。

韩钊刚想继续扮演他的齿轮,孙天明却率先举起了话筒。

“韩先生,现在的环节我可以继续提问吧?”

“是的。”韩钊说。

孙天明干脆利落地转向我:“左先生讲的非常精彩。我听懂了你最后的暗喻,以这么粗俗的措辞来包装内容,实在是用心良苦。”

我没有开口,因为孙天明并没有提出问题。韩钊趁机问道:“他包装了什么?如果孙先生听懂了,可以帮我们解读一下。”

“左先生的意思是,肉体与肉欲乃是兽性。而人面对人,便可以挥发人性乃至神性。后者可以超越前者,所以阳痿所代表的东西不再会是问题。这是以韦伯为基础的哲学认识。左先生,我解读的对么?”

我耸耸肩:“每个人都可以有不同的解读。我想说的话已经说完了,该怎么理解是私人的事情。”

“我认为左先生的调教哲学,太过理想化。”孙天明毫不客气的说道。

我看了看韩钊,他在沉默。我知道,他希望我能够正面应战。

于是我看着孙天明:“孙先生高见?”

“我们能够为我们行为所附加的价值是多样的,也是有限的。难道你认为,任何一个调教者,都能够和调教对象达到那种程度吗?哪怕是一个只想从主人那里得到单纯财富的拜金者?”

殷茵挪动了一下身体。她对孙天明的话有了反应。

“我同样不这么认为。我只是说,所有人都可以改变。”

“调教者不能。”

“调教者当然可以。”

“调教者的不稳定,会带来灾难。我已经在我的演讲中说得很清楚了。当界限不清晰的时候,驯化的过程就会变得危险而混乱。如果调教者不能尽可能的保证理性的纯粹,那么调教时又怎么保持感情的纯粹?”孙天明的声音冰冷而确凿。

“为什么要保持感情的纯粹?”我反问。

孙天明笑了,那笑容下面带有不易察觉的轻蔑。“左先生是说,一个主人,可以肆无忌惮的爱上自己的奴?然后被这个奴所反过来支配?”

“不可以么?”我说。

“可以。但代价往往是惨重的。因为我们不是生活在童话世界。我们的感情会被伤害,财产会被转移,善意会被利用。身为调教者,落到这种境地不可悲吗?我相信在座的诸位,都是活在现实世界的人。”

在孙天明的鼓动下,我看到阶梯席上有不少人在微微点头。

调教圈的玩家,早已见惯世态炎凉,对一个为物质或肉欲而出卖自己身体的女人动真心,简直是一种笑话。

我深吸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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