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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五章 朋友（第2页）

“可我现在呢？”周迟冷笑，“我现在杀了白垩，是不是也算完成了你的布局？你是幕后执棋之人，而我只是你手中的一枚棋子？”

“我不是。”裴伯缓缓道，“我只是个守灯人。”

他伸手入怀，取出一盏小小的青铜灯，灯芯幽蓝，火焰微弱，却始终不灭。他将灯放在雪地上，轻轻一推，灯便滑行数丈，停在周迟脚边。

“这是你师父留下的最后一盏心灯。”他说，“当年他战死之前，以心头精血点燃此灯，托付于我，说若有一日你能走到今日这步，便将此灯交予你。它不照前路，也不照明境，只照本心。”

周迟蹲下身，颤抖的手指触碰到那盏灯。刹那间，一股暖流涌入心脉，仿佛有无数画面在脑海中闪现??

少年习剑于海棠树下，春风拂面，花瓣纷飞；

青年独行于荒漠，背剑而行，黄沙漫天；

师父站在悬崖边，回眸一笑，说：“剑者，当问心无愧。”

泪水无声滑落，在脸颊上结成冰珠。

“所以……我一直都知道该怎么走？”周迟低声问。

“灯一直在你心里。”裴伯说，“我只是把它还给你。”

风雪渐歇，天边露出一丝微光。百鳄山巅，万籁俱寂。

就在此时，那具悬挂于空的白垩尸身忽然剧烈一震，原本死寂的躯体竟泛起诡异的青光。紧接着，一道阴冷的声音从其胸腔深处传出：

“你以为……这就结束了吗？”

周迟猛然抬头，只见白垩的头颅缓缓转动，脖颈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那张巨口再次张开，吐出一口黑雾。黑雾凝聚成形，竟化作一名黑袍老者，面容枯槁，双目如炭火燃烧，周身缠绕着浓郁煞气。

“九幽冥主！”裴伯脸色骤变，一步跨至周迟身前，手中锈剑横挡，“你竟借白垩残躯重生？！”

黑袍老者冷笑，“区区锁魂印，怎能困我千年？白垩不过是我布下的一颗棋子，借他之身复苏肉胎，再以你师徒恩怨引动杀劫，助我挣脱封印……哈哈哈，天意如此，谁能逆之？”

周迟心中巨震。原来这一切，都是算计！

白垩并非偶然现身百鳄山，而是受此人操控；师父之死，也不是单纯的仇杀，而是牵连着更深层的阴谋；就连他自己今日所走之路，或许也在对方预料之中……

“你在怕。”他忽然开口，盯着那黑袍老者，“你若真已恢复全盛，何必藏头露尾？何必借他人尸身显形？你根本还没完全复活，对不对？”

黑袍老者的笑声戛然而止。

“聪明。”他冷冷道，“可惜太迟了。只要吞噬你心头精血，借你刚刚突破归真中境的纯阳剑体，我便可重塑金身，重返人间！”

话音未落，他猛然抬手，一道漆黑长矛凭空凝成，直刺周迟心口！

裴伯挥剑迎击，锈剑与黑矛相撞，爆发出刺目火花。两人身形交错，刹那间交手十余招，每一击都蕴含毁天灭地之力，震得整座百鳄山簌簌发抖，积雪崩塌，岩层断裂。

周迟却未参与战斗，而是低头看向脚边那盏青铜灯。

灯焰摇曳，映照着他苍白的脸。

他知道，真正的考验，现在才开始。

他缓缓站起身，将悬草剑插入雪中，双手合十，覆于灯上。

“师父，若您还在听，请告诉我??这一剑，该如何出？”

刹那间，灯焰暴涨，一道虚幻的身影浮现于灯前??正是当年那位白衣男子。他看着周迟，眼中满是欣慰，轻轻点头。

周迟明白了。

他拔起悬草，转身面向战场。

此时裴伯已被逼退数步，嘴角溢血，锈剑之上布满裂痕。那黑袍老者的形体愈发凝实，气息节节攀升，已然逼近登天之境！

“裴伯，退下。”周迟平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