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棍在先,习武在后。我没武功的时候,无法糊口,不得已之下做了些糊弄人的小营生,求陛下莫要怪罪。”
太监退回屏风,牧归瞧着他的背影,欲言又止。
皇帝真是折腾人。他们才隔着一个屏风,非要一人在他们中间往返跑。
太监悄悄擦去额角汗珠:“陛下说,你既然有武功,原先封你的官职用不得了。若你还想为官,便喝下这瓶药。”
左侧,两个小太监将早就准备好的玉瓶奉上。
玉瓶在屋中放了许久,入手并非冰凉,而是有些温热。打开瓶塞,特殊的味道散逸而出。
许多双眼睛,忽然盯住了她。
牧归捏着玉瓶:“我这身武功,当真是留不得了么。”
“您真的想留着,可以。”
三点钟,六点钟的方向同时传来了机弩绷紧的声音。
牧归摇晃着瓶身,仰头。
一饮而尽。
液体落入喉间,剧烈地沸腾了起来。
力量似被一寸寸抽走,烧尽。
手渐渐地使不上力,但她却将腰挺得更直。
有什么冰凉的东西触碰她的手腕。
“可以了。”
太监把住她的脉,向边上点头。
小太监将屏风撤走,太监随他们一道,出了门。
一张金灿灿的椅子,陡然出现在牧归眼前。
椅子做工极为华丽,龙形扶手,眼珠位置用黑色猫眼石替了。龙们缠绕在一人身上,簇拥着这人。
这人一袭紫色旧衣,看着像寻常中年人,坐在案前,提笔写写画画。
他的动作不紧不慢,过了良久,将笔一放,轻轻吹去纸上墨迹。
“生得倒是不错,体态也匀称,”皇帝打量了她一番,“原是准备正式封你为评事的,但现在,朕可给你第二个选择。”
他拔下身后宝剑,走下阶。
“你身后无势力,生在乡野中,却算是机灵的,没有太大野心。慧贵人最近闹了些脾气,不如你去,尽臣子之责。”
“陛下,臣女不是来迎夫婿的。”
牧归咳嗽不止,勉强支撑着身子。
她记得元回的话,没有抬头看他。
“你替朕排忧解难,怎的不算是做臣子?”
皇帝的鞋近在咫尺,他的声音似落了霜:“还没让你入这后宫,只是替朕说两句,可是委屈你了?”
“不敢。只是此事是陛下的家事,臣女无心亦是无力。臣女出生乡野,哪里懂什么交涉说服,只是会编些故事,给大人们当笑话瞧的。”